王世充微微一笑:“王某就索性把话说开了吧,万一皇上万岁之后,窦总管是忠于大兴的太子呢,还是忠于您名义上的上司,汉王殿下?”
窦抗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王員外,你的话有些过头了。太子殿下和汉王殿下又怎么会对立呢?还是你想说汉王殿下要做尉迟迥?”
王世充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窦总管,在下只身前来,就是为了和您商讨国事的,汉王是什么样的人,以后会做什么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如果他真的只安心做个王爷,现在会在并州整军备战,拥众三十万吗?一个小小的并州之地,居然军力强过了大兴的右屯卫大营,他的那太原城,城防之坚固也可以直逼大兴,这些事情您难道不知道?”
窦抗眉毛一扬:“可这是皇上赐予汉王的权力,他给了汉王节制关东四大州,便宜行事之权,即使是我这幽州总管,也须听他命令行事,也就是说,他不需要朝廷的虎符,就可以调动我幽州部队,而我也只能遵命。”
王世充哈哈一笑:“这么说来,若是汉王真的想当尉迟迥,窦总管也只能照办了,是不是?”
窦抗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窦某也非不明是非之人,若是汉王真有此念,犯上作乱,那窦某是万万不能相随的。”
王世充“哦”了一声:“可是刚才窦总管说过,这幽州之地,乃是归于汉王所节制,他有便宜行事之权,调动幽州兵马不需要经过虎符,那么窦总管又如何能不跟着汉王走呢?”
窦抗盯着王世充看了半天,沉声道:“王員外,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窦某最后一次问你,这回是以私人身份前来,还是奉了朝廷的使命?又或者,你是从汉王那里过来的?”
王世充正色道:“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王某也不用再隐瞒了,这回王某确实是奉了越国公之命,前来幽州,就是想摸清楚窦总管的态度。”
窦抗紧接着问道:“越国公的使者?那你此来是代表朝廷的了?可有敕书使命?”
王世充摇了摇头:“窦总管,上次我和元长史来幽州的时候,我也身负了当时高仆射的密令,要我暗查那燕荣在幽州专权之事,这种秘密任务,又怎么可能有正式的使命呢,现在越国公身为宰辅,忧心国事,又不可能向皇上进言削减汉王的权限,离间他们父子间的关系,所以只有一边举荐窦总管和薛将军来幽州掌军,一边派我随后而来,问问二位的打算了。”
窦抗的神色一变:“越国公真的是这意思?”
王世充微微一笑:“窦总管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元长史,当年我们来这幽州的时候,是不是身上负了监视燕荣的使命。而那燕荣之所以毒打虐待元长兄,必置之于死地而后快,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
元弘嗣连忙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当年我来幽州前,皇上还亲自接见我,要我调查清楚幽州的情况,向他汇报呢。”
薛世雄突然开口道:“王員外,朝廷探访各地的州郡,都有专门的巡察御史,而在军中也留有监军,这些正当合法的手段不用,为何要派你秘密前来呢,而且你身上没有任何对你此行使命的证明,请恕薛某实难相信。”
王世充叹了口气:“既然是秘密使命,自然不能大张旗鼓,汉王现在仅在并州一地就有常备精锐二十多万,加上并州的府兵系统一直都在,一遇战事,可以迅速扩军至四十万左右。皇上出于爱护汉王的考虑,许他关东便宜行事之权,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现在突厥已经降服,并州之地还需要保留这么大规模的部队吗?其用意何需我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