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窦建德的手下把魏刀儿等人抬上了担架,向着坡下急行,而魏刀儿声嘶力竭的叫骂声远远地随风飘来:“窦建德,此仇我魏刀儿只要有一口气,一定要向你讨还的!”
窦建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为什么要逼我杀人呢!”眼神中尽是落寞。
王世充笑了起来:“窦兄,人生在世,有的敌人是避免不了的,就象有些朋友就是上天注定的缘份,事已至此,不必挂怀,咱们今天还是痛饮庆功酒吧。”
窦建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哈哈一笑:“不错,今天应该一醉方休,王仪同,我们边喝边谈。”说着他走进了那个小屋子,而手下们都很识趣地撤得远远的,王世充向着张金称使了个眼色,张金称也心领神会,跟着孙安祖和王伏宝一起谈笑起来了。
走进了那间小屋,刺鼻的血腥气让王世充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径直上了那张炕,炕灰已冷,王世充掏出怀中的火石,点亮了桌上的那盏油灯,地上的血迹还没有抹去,而窦建德也是面不改色地坐上了炕,变戏法似地从炕边的一个小洞里掏出一坛子酒,打开酒坛子上扣着的两只碗,香气四溢。
窦建德把那两只陶碗放在了自己和王世充的面前,各自满上,王世充也不客气,端起碗来跟窦建德就是一碰,然后一仰头,一饮而尽,入口时只觉得清冽非常,到了肚子里却是如同火烧,真正是十足的烈酒。
王世充哈哈一笑,抹了抹嘴:“果然是好酒,烈酒配壮士,今天这庆功酒饮来,王某终生难忘。”
窦建德笑了笑,也抹了抹嘴:“此酒名叫烧刀子,乃是我清河一绝,因为取了山中清泉水酿制,因此入口清冽,入腹如火烧,王仪同久经战阵,应该不至于喝不惯吧。”
王世充摇了摇头:“这是典型的军中男儿和英雄豪杰喝的酒,来,咱们再干一碗。”
二人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地喝了七八碗,窦建德的脸微微有点发红,他把酒碗向着桌上一放,正色道:“王仪同,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谈正事吧,首先窦某想知道,为何你能看出那魏刀儿不是王须拔?只靠一把胡子,应该也难确认吧。”
王世充微微一笑:“窦兄好眼力,刚才其实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是试探那魏刀儿的,只是此人不经哄骗罢了,但依王某所想,那王须拔手下既然有个叫宋金刚的军师,应该就不会这么轻易地在第一次攻击时就以身犯险。”
窦建德点了点头:“可是这次分明有上百贼人前来攻击,这几乎是他们这回清河的全部人马了,让手下们上,自己却不亲自带队,窦某无法理解。”
王世充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这不奇怪,换了王某,一样也会如此做的,在深通兵法的人眼里,普通士兵乃至于手下们的性命,都一钱不值,只有首领的命才是宝贵的,因为兵死了可以再招,帅旗倒了就很难再扶了。给魏刀儿的人太少,难以让他安心,因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让他探路的,他做事也只会瞻前顾后,而只有把所有人都交给他带队,他才会全力施为,也能试探出窦兄的实力。”
窦建德的眉毛动了动:“还是王兄分析得到位,刚才我也只是隐隐有这种感觉,听你这一分析,才算完全明白。”
王世充哈哈一笑:“窦兄不必过谦,刚才你也早就看出来了,不然不会放魏刀儿回去,还要他带话讲和,这次你本是做好了直接全灭掉王须拔团伙的准备,可是没能成功,所以才想和他握手言和,至少能争取到时间重新招募手下,对不对?”
窦建德的嘴角勾了勾:“王兄好眼力,不瞒你说,我的全部实力今天基本上都暴露了,也就这六七十号人,如果下次王须拔再来,恐怕很难抵挡,看来我只有去高鸡泊里暂避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