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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王妃看着走来走去的杨秀,轻轻地叹了口气:“王爷,既然父皇让咱们回大兴,那就回去吧,君父之命不可违啊。”

杨秀突然停下了脚步,烦躁地叫了起来:“妇人之见!你知道这时候要调我们回大兴是为什么吗?那是问责!别说这蜀地是回不来了,只怕一回大兴,连性命也难保啦!”

杨秀的声音太大,吓得白白嫩嫩的杨瓜子大哭起来,长孙王妃抱着儿子好一阵哄,才让他平静了下来。

杨秀一向最喜欢这个儿子,听到杨瓜子哭,也稍稍地平复了一下情绪,上前对着小家伙一阵哄逗,还把手指头在他脸上蹭来蹭去,终于哄得小家伙破泣为笑。

长孙王妃对着身边的万智光说道:“万近侍,麻烦你把小王爷抱下去,我跟王爷有话要说。”

万智光这些天早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了,他也知道这次的祸事全因自己而起,眼看大将独孤楷已经在成都呆了十几天,每天都上门或催或逼杨秀回京,只要杨秀一走,自己的小命必然不保,所以他每天也是苦劝杨秀留下。但长孙王妃既然发了话,他又不敢不从,只得抱着杨瓜子退下,殿内的近侍们也都退了个干净,杨秀一下子感觉空气清新了不少,胸口也没刚才那么闷了。

长孙王妃叹了口气:“王爷,你和父皇毕竟是父子,有什么事情,向着父皇认个错,低个头也就是了,臣妾虽然不懂军国之事,但也听说了这回的败战是因为万智光所引起的,还害死了杨大将军,这回父皇的愤怒只怕超过了以往,不是你象平时那样求求母后,保一保人就能扛下来的。”

杨秀的眉毛一扬:“爱妃,你说的这些,难道孤不明白吗?只是就是交出了万智光,又能如何?父皇这回的命令是要调孤回朝,而不是简单地派人问罪。”

长孙王妃秀目流转:“反正我们夫妇二人也有好几年没回京看看父皇母后了,这不正好回去一趟吗?对了,把瓜子也带上,他出生以来,还没见过皇爷爷呢。”

杨秀叹了口气:“爱妃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以前调孤回京,只是去见父皇母后一面,很快就回来了,可这回父皇是派了独孤楷来。这人原本姓李,他的父亲原来是北齐高欢的悍将,在西魏文帝宇文泰和高欢沙苑大战的时候,被母后的父亲,西魏柱国独孤信所俘虏,独孤信看此人勇武过人,便将之收降,还赐姓独孤,引为亲随家将。这独孤楷也是从小跟母后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关系却亲似兄妹,在我大隋一朝,也是手握重兵,官居柱国,来这里前是原州总管,镇守边关的大将,父皇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而且声明是接替了孤的益州总管之职,那就是根本不打算让孤再回益州了,你说孤能走吗?”

长孙王妃吓得脸色发白,揉着胸口道:“怎么会这样?父皇前年刚刚废了太子,不会这回又要对你下手了吧。”

杨秀苦笑道:“孤怕的就是这个,孤在益州,好歹也经营了多年,从州郡刺史到总管府的僚属官員,一大半都是孤亲自提拔的,在这里父皇不好废孤,只能把孤给征调回大兴,再加以治罪。”

长孙王妃摇了摇头:“不行,王爷万万不可生出割据益州,举兵作乱的想法,即使是父皇要你我夫妇的命,我们也无力反抗,历代蜀中之兵都难敌中原雄师,你若是抗命,又没有大义名份,没人会帮咱们死抗死底的。咱们还是先回京吧,回去之后,我去找先父的亲信故旧们,再去向父皇母后求求情,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呢。”

杨秀没有说话,眼中的光芒闪烁,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似是在做决定。

长孙王妃转过脸,抹了抹眼泪:“王爷,臣妾从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是这次,还请你看在瓜子的份上,千万不要乱来!”

门外传来一声拖长的声音:“报!原州总管独孤楷,现在府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