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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裴世矩,已经身居从四品的民部侍郎(隋朝时的侍郎不象后世权大,六部除了尚书外往往有十几个侍郎分管各曹各司)了,上次岭南平叛,裴世矩立了大功,再加上出使突厥,逼死大义公主这个隋朝死敌,很是让高熲和杨坚满意,这几年裴世矩也是马不停蹄地在各地视察,虽名为京官,但是在京城的时间四年里加起来还不到半年,跟王世充也是难得见上一面。

岭南分手时,两人曾约为官场同盟,但也同时约定了如无要事,尽量减少公开的联系,只是今天这事情很重要,王世充知道裴世矩今天在京,而且不用上朝,所以特地一大早就登门拜访。

王世充的车子进了侧门,被裴世矩的家人引了进去,这几年他虽然只来过两三次,但由于和裴世矩关系特殊,所以无论何时来,都会有人第一时间接应进去。

王世充在偏院的客厅里焦躁不安地坐着,外面的夏蝉叫得让他有些心烦,喝了一口仆役们刚上的冰镇酸梅饮子,他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只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响,再一抬头,却看到裴世矩穿了一身家中所穿的丝绸便服,匆匆来到。

裴世矩一见王世充,便笑道:“行满,究竟有什么急事,这么一大早就赶来,这和你我一向的约定有些不符啊。”

王世充也跟着笑了起来:“弘大,我昨天才从江南回来,今天就来找你,不是要事会这样吗?坐下来谈吧。”

裴世矩点了点头,坐到了上首的主位,对着外面拍了拍手,两个强壮的仆人奔了进来,显然是裴世矩的贴身护卫,裴世矩沉声道:“到院外守着就行,没有我的命令,不要离太近。”

两人迅速地奔了出去,屋顶处也是一阵响动,很快便消失不见。

王世充笑了笑:“弘大,在自己家里还要防成这样,连楼顶都要有人守着,至于么?”

裴世矩摇了摇头:“我可没你老兄的福气,有宇文恺和云定兴给你私人定制的地下密室,这些年我来往突厥和西域,没有少得罪人,不少人都扬言要杀我,光是这一年,就碰到过三次刺客了,不得不防啊。”

王世充的脸色微微一变:“有这么严重?想杀我的人都没要杀你的人多啊。”

裴世矩摇了摇头:“你的安保措施很到位,手下能人异士众多,我可不敢象你这样,家里养着一堆江湖侠士作为护卫。毕竟我现在有官身,前几年出了刘居士的事情后,至尊虽然嘴上不说,但明显开始不信任手下的官员,我这个时候不能养太多的人,以免让他警觉。”

王世充叹了口气,这几年杨坚确实被刺激得有些神经过敏,有时候会在暴怒之下把犯了小错的小官直接在朝堂上打死,还会让人拿着钱,故意向一些州县级地方官行贿,有几个不长眼收钱的财迷县官,直接就被砍了脑袋,以儆效尤。

去年的时候杨坚下令把守卫东宫的卫士中强壮勇健之士全都调到皇中担任守卫,而留在东宫的则多是老弱病残,当时高熲曾向杨坚表示过异议,认为太子也需要必要的安保,可是杨坚却勃然大怒,斥道:“朕需要管理整个国家,经常要巡视四方,了解民间疾苦,加强护卫是应该的,必要的,太子成天只是在东宫喝酒作乐,不理正事,要那么多护卫做什么?”

从此之后,不仅是东宫的护卫大幅度地减少,就连高熲,杨素这些重臣们也人人自危,遣散了不少家奴,还把家中所养的一些良驹战马都弄到了王世充开的跑马场里,每月付上几千钱的草料费,权当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