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侯缓缓站起身来,冷冷盯着朱凌岳,叹道:“朱凌岳,你可知道马场之战前,楚督又是怎么做的?他对三军将士立过誓言,会与全军将士一起拼杀到底,任何人见他在战场上退却,都可以将他斩杀,而他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在战场上拼杀到底,反观你朱凌岳,这场战事的胜败,从一开始其实就已经注定。”
朱凌岳也缓缓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淡淡道:“本督的借口已经告诉了你,是否信守承诺,也由着你们。”
“你当真就这样做出抉择?”甘侯摇头叹道:“侯金刚他们在战场上为了你,奋战到底,对你可谓忠心耿耿,可是你却轻而易举将他们抛弃,甚至不惜牺牲数百人的性命,仅为保全你们朱家,朱凌岳,你心狠手辣至此,当真让人心寒,本将相信,侯金刚他们如果知道你做出如此抉择,也必将心灰意冷。”
侯金刚此时已经握起双拳,双目瞪圆,明季则是闭着眼睛,似乎是在闭目养神,波澜不惊,顾良尘眼中微显怒色,孙灿嘴角则是挂着一丝冷笑。
明季和孙灿都是天山步兵集团的将领,也都是出自禁卫军,跟随朱凌岳时间甚长,而侯金刚和顾良尘则属于骑兵军团,此时步骑兵将领的心情却终是达成了一致。
“砰!”
桌子发出一声巨响,侯金刚一拳打在桌子上,桌上的碗碟顿时震起,汤汤水水溅满一桌子,更有一坛酒从桌上摔落下去,“呛啷”一声,摔得粉碎,酒香四溢,瞬间弥漫开来,可是侯金刚等人此时的心里却比黄莲还要苦。
他们在战场上尽忠职守,拼杀到最后一刻,在被擒拿之前,并无放弃,可是朱凌岳甚至没有太过犹豫,便轻易将众人抛弃。
明季此时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侯金刚一眼,淡淡道:“何必动怒?你一直效忠于他,难道并不知他为人?身在沙场,作为军人,自然是厮杀到底,这与效忠何人无关。”
朱凌岳自然也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吃了一惊,很快就清晰地听到隔壁传来的明季声音,明季乃是禁卫军的老将,跟随朱凌岳多年,朱凌岳对他的声音自然是十分熟悉,听那声音,便觉得耳熟,瞬间便即想起是明季的声音,脸上陡然变色,看向甘侯,厉声道:“隔壁是谁?”
“至少是你现在不敢去面对的人。”甘侯坐了下去,叹道:“你的每一句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他们所效忠的,是怎样的一个卑鄙之徒。”
朱凌岳又惊又怒,猛然间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向甘侯砸了过去。
甘侯何等人物,身形一闪,已经从椅子上掠开,酒壶砸在椅子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他转身便冲向大门,一脚踹开,便见得门外数道身影拦住,刀光闪闪,却是数名兵士,刀锋寒冷,对着朱凌岳。
甘侯在后面冷笑道:“朱凌岳,楚督对你有一句评语,说的一点也不假,自作孽,不可活,果真是如此。”沉声道:“来人,将朱凌岳押下去,关进死牢,听候楚督发落。”
几名兵士如狼似虎扑上来,朱凌岳想要挣扎,却如何耐得住这几名人高马大的粗壮兵士,瞬间就被架住,几名兵士也不由分说,拖着他便往外走,朱凌岳厉声高叫:“甘侯,你这个卑鄙小人,不得好死,楚欢,你给本督出来,你设计害我,小人,小人……!”大叫声中,被几名兵士迅速拖下,声音也越来越小。
侯金刚等人呆呆坐在位子上,此时谁也不说话,或者说,他们此时并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