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皱起眉头,一只手握着腰间血饮刀的刀柄,另一只手已经握起了拳头来。
虽然西关军各部都已经赶到自己应该防守之所,但是时间仓促,防御阵线并没有完全形成,不少兵士还在搬运物资,北山骑兵说到就到,这么快就赶来,若是此刻便冲上前来,对西关军来说,实在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楚欢只能沉声下令,令兵士们暂且不要管武器装备,弓箭手迅速靠近到木栏边上,长枪手和刀斧手也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正当兵士们迅速靠到木栏边上,却瞧见北边的骑兵冲刺的速度反倒是越来越慢,很快,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都已经勒住战马,距离数里之外停了下来。
楚欢一愣,随即看了看天色,心里明白,恐怕是约定的时辰未到,所以北山骑兵并没有即刻发起攻击。
他心中顿时有些庆幸,暗想朱凌岳狡诈多端,可是却犯下了如此巨大的错误,战场之上,时机稍纵即逝,自己的防守准备还没有完全做好,仓促应战,这时候其实恰恰是最好的攻击时候,如果是换做自己,你定然是一鼓作气杀过来,心想朱凌岳终究是文人,显然是自持着兵强马壮,以为必胜无疑,所以才会犯下如此错误,这已经表明对方十分轻敌。
顾良尘此时又何尝不想一鼓作气冲过来。
他当然也已经瞧见,青原马场已经修建了防御工事,而且看到,在那木兰后面,人影窜动,颇有些杂乱,以他的经验,自然知道这是西关军还在做部署,并没有形成坚固的防线,这时候发起冲击,绝对是极佳的机会,一旦等对方防线稳固下来,再行攻打,难度便会大大增加。
可是他出发之前,朱凌岳已经颁下军令,天山军各部,到达既定位置之后,没有他的命令,绝不可轻举妄动。
朱凌岳虽然是文官,但是执行军法却从来都是冷酷无情,麾下诸将,当然不敢抗命。
只是顾良尘没有想到,自己刚到决战战场,就遇上如此大好时机,他毕竟是久经沙场之辈,能够准确地发现对方的破绽,也能够敏锐地抓捕到稍纵即逝的战机,按照他的经验,这种时候,就该一鼓作气冲上去,不但有机会趁西关军防线未稳迅速突破青原马场北面防线,而且很有可能由此而左右这场战局,他当然也可以因此而成为此战的首功之臣。
但是朱凌岳的军令,就像一把利刃一样悬在顾良尘的头顶之上。
他太过了解朱凌岳,朱凌岳治军,却是称得上是赏罚分明,部下一旦立下了功劳,那么朱凌岳从来都不会吝啬赏赐,而他的赏赐,每一次都会高出部下的预期,让人愿意尽忠效命,但是一旦触犯军法,朱凌岳也从来都是六亲不认,残酷无情。
如果自己此时冲过去,突破西关军北面防线,那么青原马场的整体部署在瞬间就会遭受到极大的破坏,而天山军其他各部当然也会趁机发起全面攻击,如此一来,此战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便取得胜利,可是顾良尘清除,胜利之后,其他将领或许会得到封赏,而等待自己的,必将是残酷的军法。
对朱凌岳而言,自己的部下可以不立战功,但是却绝对不能违抗他的军令,一旦违抗了他的意思,那么在生性多疑的朱凌岳看来,自己的部下就等若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无论立下多大功劳,朱凌岳都绝不会容忍这样的部下存在。
左右衡量,顾良尘只能放弃这绝佳的进攻机会,心中对于朱凌岳那条军令,却是不由得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