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势力与士绅势力本是相辅相成,互相共存,官场势力一倒,地方士绅就处于危险境地,而高廉这股外来士绅势力,寻觅机会,进入西关,理所当然地与东方信这股外来官场势力走在一起,狼狈为奸,对西关本土的士绅势力进行打压。
楚欢甚至已经感觉到,西关本土士绅对于自己的到来,是充满了欢喜之心。
毫无疑问,西关七姓为代表的西关本土士绅势力,处在一个最为险峻的时候,他们曾经翻云覆雨的财力,是其他两道士绅无法对抗的,但是在战争中遭受到致命重创的西关士绅,如今在财力上反而无法与外来士绅相比,如果没有官府的支持,西关七姓接下来的道路将会极其艰辛,甚至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后便消失在士绅集团之中。
他们想要存在下去,必须要有官府的支持,可是东方信和董世珍代表的官场势力,却视他们为敌,在这种情况下,空降到西关的楚欢,在西关士绅的眼中,无疑是救命稻草,虽然楚欢本身也属于外来人,可是因为此前楚欢帮助过西关士绅,所以在西关士绅的眼中,楚欢就成了他们心中的自己人,而他们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自己人”。
对他们来说,楚欢就是他们的最后希望。
反过来对于楚欢来说,从进入朔泉城之后,就已经被东方信和高廉结成的那支官绅集团所排斥,那支外来集团视楚欢为敌人,楚欢在这种情况下,也算得上是单枪匹马,他确实也需要本土士绅集团的支持,所以无论是楚欢本人,还是西关七姓为代表的本土士绅,都明白自己的利益所在,也明白对方是自己必须要结成同盟的盟友,所以西关七姓今夜前来示好,而且敞开心扉,本身就是坦诚地表示了结为同盟的意思。
茶水已经凉了,但是大家都没有去动茶水,楚欢先前对西北的形势还是不大清晰,但是此时与西关七姓一番言谈,脑中的轮廓也就渐渐清晰下来。
“老太爷,其实我到现在还不大明白,高廉是如何成为商会会长的?”楚欢再次问出先前的疑问,“推选会长,总不能是官府说了算,那是需要商会的会员共同推选,越州商会会长的位置,自然也需要越州各位商会会员的赞成……!”扫视了在座四大家族的家主一眼,“你们几位,自然是无可争议的商会会员……!”说到这里,楚欢并没有再问下去,但是意思却已经很明显,既然是推选越州商会会长,越州本土的大小商绅肯定要参加,有你们四大家族为首,本土士绅虽然如今衰败,可是势力人脉还在,只要四大家族反对,不可能让一个外来的士绅骑在本土商绅的头上。
老太爷抚须长叹道:“从北山过来的士绅,数量众多,此前他们想着出粮租地,拿出粮食来,以租地为名,将我们的土地占据过去。后来这图谋无法得逞,他们就变了法儿,不从我们西关七姓下手,却从其他人下手……西关的小地主也不在少数,这些人当初逃难,带不走土地,只能带走地契……高廉这帮人,便趁机用极低的价格,买下了许多的土地……!”
钱伯夷也是苦笑道:“那时候吃饭都成问题,能够将土地换成粮食,虽然舍不得,却也没有法子,所以北山许多的士绅都是在越州买下了许多的土地,还种上了庄稼,如今他们自称是西关人,土地在他们手中,也是无法辩驳。”
“召开商会的时候,我们倒也都去了。”洪胜涛接着道:“也就不久前的事儿,商会召开,董世珍和东方信既然也参加了进去,而且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上会顺利召开,兵马围住了会馆……连续推选数次,头两次都是苏老太爷当选,高廉那帮人就喊着不公道,东方信也不让解散会议……那会议僵持了一天一夜,大伙儿都瞧出来,如果不让高廉当选,谁也走不出会馆,最终……!”说到这里,眼中显出几分愤慨之色。
楚欢明白过来,敢情高廉当上会长,竟是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
正在此时,忽听得外面传来孙子空声音:“师傅,有人求见!”
楚欢皱眉道:“何人?”
“他自称是刑部司的人。”孙子空道:“说是有急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