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利辛却已经顺着台阶悠然走下来,神情不悦道:“娘娘何等尊贵,是那些小人物可以伺候的?让你伺候,也是看得起你,你这还不愿意了?”
水涟在宫里多年,从一个小太监慢慢爬到如今的地位,那可是资历极高,至少在宫内的太监宫女之中,有着极高的威望,这耶利辛进宫没多久,却如同训斥小孩子般任意训斥水涟,根本不给水涟脸面,水涟这老脸就有些挂不住,但是如今雪花娘娘蒙受皇帝恩宠,这耶利辛狗仗人势,终究是雪花娘娘的人,水涟不好撕破脸皮,陪着笑道:“耶公公说哪里话,杂家这就去取奶果子茶!”
耶利辛见得水涟顺从,倒是十分的惬意,却瞧见楚欢坐在石阶上,背对着自己,也不回头,不由皱起眉头,走到楚欢身后,竟是用脚轻轻踢了踢楚欢的背,楚欢面不改色,转过头来,见得耶利辛正居高临下俯视自己,面无表情问道:“公公有事?”
“你在这里做什么?”耶利辛眼中显出不屑之色:“这里是皇宫,圣上和雪花娘娘就在里面,谁让你坐在这里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坐着?”
水涟见耶利辛冲撞楚欢,他正要去取奶果子茶,此时只能过来道:“耶公公,这位是楚欢楚大人,今日刚刚回京,是圣上下旨传召入宫,楚大人沿途辛苦,没能歇息,杂家让他在这里先坐着歇息片刻,喝杯茶,回头有了精神,也好面见圣上。”
“喝茶?”耶利辛冷笑道:“这里是茶馆吗?要喝茶,滚出皇宫,大街上茶馆多得是,小小官员,也敢在宫里喝茶?”他瞥了水涟一眼,道:“这宫里没有规矩了?”
水涟再三忍让,耶利辛咄咄逼人,水涟心下气恼至极,却见到楚欢已经站起身来,慢慢转过手,手中托着玉质茶杯,打量耶利辛两眼,声音平淡:“这与水公公无关,是我要饮茶,既然这里不能饮茶,那请你将茶收回!”说话间,伸出手,将那茶杯亮在耶利辛面前。
耶利辛见得楚欢如此,似乎不将他放在眼中,他虽然入宫时间短,但是因为雪花娘娘之故,宫内上下对他都是十分忌惮,无人敢与他针锋相对,都是毕恭毕敬,便是那些入宫觐见的臣子,见到他这位夷蛮太监,那也是给上几分颜面,面带微笑,拱手行礼,今日这楚大人不但面无表情,连礼数也没尽到,这就让耶利辛大为光火,顿时便觉得找到了一个耍威风的机会,手掌一扫,已经将楚欢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
楚欢眼角微微跳动去,却依然是面不改色,水涟却是吃了一惊,耶利辛已经指着楚欢,用还有些生疏的半吊子汉话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还不跪下请罪!”
楚欢淡淡问道:“你是哪位?”
“我?”耶利辛一怔,气道:“我是伺候雪花娘娘的侍从!”
楚欢叹息道:“原来是侍从,我还以为是从市井溜进宫来的流氓。”
“你说什么?”耶利辛瞪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楚欢竟然敢这般放肆,“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是侮辱我,侮辱我,就是侮辱雪花娘娘,你……你是要砍脑袋的……!”
楚欢平静自若,双眸犀利,盯着耶利辛眼睛:“我身为户部侍郎,位居尚书省,封爵忠勇伯,朝廷重臣,帝国伯爵,你不过是一名初入皇宫的宫人,没有寸功,本该尽心伺候圣上,可是现在却在这里借题发挥,侮辱朝廷重臣,更是逼迫重臣下跪,你这与市井流氓有何两样?你是流氓,我却是伯爵,你让本爵下跪,你有什么资格?”
耶利辛暴跳如雷,怒道:“我没有资格?你敢说我没有资格?你……!”他抬手指着楚欢,“你不要走,我这就去禀告圣上,禀告娘娘,告你不敬之罪!”
“不敬之罪?”楚欢冷笑道:“你有何资格让我尊敬?你闭口是‘我’,张开是‘我’,既然身为宫人,难道连宫中的规矩也不清楚,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我’?只这一项,便是无上无下,扰乱礼制之罪,扰乱礼制,那便是藐视礼法,动摇国基,亵渎圣上,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