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给自己的杯中也斟了酒,举杯道:“二公子,小弟是乡下人,头次进城,方才多有得罪,这里向二公子谢罪,还请二公子多包涵!”
范逸尙听这话心里舒坦,端起酒杯,悠然道:“日后学着如何做人,今日是瞧在韩渊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若是平日里,本公子可没这么好的脾气!”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楚欢立时又将范逸尙杯中填满酒,笑道:“能与二公子同桌饮酒,是小弟的荣幸。小弟初来乍到,日后还请二公子多多指教!”
李夫子微皱起眉头来,便是韩渊眼中也显出几分不悦之色。
看楚欢外表,倒像是一个老实的人,韩渊第一眼见到楚欢之时,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质朴敦厚,还以为是个可造之材。
但是此时见到楚欢对范逸尙十分逢迎,韩渊心中就有不快之意,但是看在李夫子的面子上,又顾忌范逸尙,面上倒是淡定如常。
李夫子心中也是十分的不痛快,心中暗骂楚欢糊涂,他是读书人,讲的是风骨,见楚欢说话有奉承之意,自己便先觉得丢了面子,心中又想:“二郎这孩子出自乡村,也没见过世面,更是没念过书,见到这样的贵公子,自行惭色巴结一番,那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回头定要好好教导他一番,人不可有傲气,但是却绝不能没有傲骨……趋炎附势万不可取!”这番心思只在心中考虑,面上也是顾着韩渊在场,并不发作。
这天下还真是少有不爱听奉承话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真要有人奉承,心里总是欢喜的,范逸尙自然是毫不例外,见楚欢如此奉承,倒也是眉开眼笑,道:“谈不上指教。只不过你从乡下来,见得少知道的也少,日后见得多了,也就明白许多事情了。”见楚欢恭敬向自己敬酒,又是一口将杯中饮尽。
他喝酒倒也痛快,一口一杯,李夫子看在眼里,心里颇有些心疼。
他是明白的,这竹清酒乃是一等一的好酒,就这一壶酒,便要一两银子,昂贵得很,他自己从来都舍不得喝这样的酒,见到楚欢与那范逸尙说笑间,范逸尙转眼间便已经饮下了一壶酒,李夫子一只手握着腰间的褡裢,老人家的手有些抖,额头甚至渗出一丝冷汗来。
楚欢带着笑,竟是在笑谈中敬了范逸尙十多杯酒,这范逸尙一来心情确实郁闷,二来楚欢几句话说的让他越来越得意,三来也确实是个好酒之徒,片刻间,竟是脸上泛红,亦感觉头有些发晕,显出几分醉意来。
这竹清酒确实是芳醇可口,但是后劲极大,范逸尙先前本就喝了不少酒,此刻在楚欢的“奉承”下,又是不知不觉两壶酒下肚,那酒意顿时就上头来。
他脸上已经是红彤彤一片,眼神迷离,也忘记了整治楚欢那档子事,口齿不清道:“今日……今日便饮到这里,不胜……不胜酒力,下次……下次再痛饮一番……!”想要站起来离开,楚欢却已经抓住他手,笑眯眯道:“二公子,小弟还有事情要请教,来来来,再饮这一杯酒,咱们慢慢细谈……!”硬是按住了范逸尙,不让他起身,又为他斟满了酒,范逸尙迷迷糊糊之中,又被楚欢劝了几杯酒,几杯酒下肚,这范逸尙只觉浑身燥热,胸口憋闷,一口酒上涌,“哇”地一口,竟是吐了一地的酒水,整个人却已经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知。
楚欢这才冷淡一笑,转过头去,向韩渊和李夫子道:“舅爷,韩伯,肚子也都饿了,咱们放开量大吃一顿才是!”
这个时候,一品香的十二大菜只上来了一半,楚欢又唤来店伙计,令他将地上打扫干净,更吩咐道:“剩下的六道菜,你打包包好,咱们要带回去。”又道:“是了,二公子吩咐了,你们楼里上等的点心,每样来三份,都封好了,回头要带走!”
那店伙计自然是连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