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约莫是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他一板一眼的行了个礼:“谢陛下恩典。”

青年来的时候像一片云似的飘进来,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谁也留不住他,谁也触不到他。

巫晏清手中的朱砂笔被捏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好一会儿,那檀木笔竟应声而断,生生被捏成两半。

旁边的大太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眼鼻观心。

现下帝王与贵妃好似闹翻了一般,但大太监知道,最后去妥协弯腰的,一定还是陛下。

那位贵妃啊,是个木头心脏,无心之人。

谢慈再见到谢池是在选秀的前一日。

选秀的前几日发生了一件大事,名满皇城的那位谢贵妃,被揭露出其实并不是谢家的血脉,而是当年谢侯爷身边心腹的遗腹子。

这下朝堂中更是暗流汹涌,谢慈若是侯府小侯爷,那封个皇贵妃独宠后宫也只是被人私下不满几句,但若是一介庶民,士族与那些固守规矩的老臣自然便有了新的攻讦点。

巫晏清坐不住了,他一边压住那些雪花似的恶言、安慰着谢慈,一边暗中调查放出消息的人,毫无疑问,曝出这事的正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

谢慈确实被这个消息砸晕了,他一时间根本没法接受,整个紫宸殿浑然被砸了一圈。

巫晏清怎么安抚都没用,谢慈什么也听不进去,眼圈通红的发泄一通,最后脱力了才晕了过去。

这两日才算是好了几分,谢慈只是浸在酒坛子里,整日整日的不说话,发着呆。

那么骄纵肆意的人,自诩天生贵族,日日寻欢作乐,忽然有一日有人告诉他,他根本只是个再渺小不过的庶人,这么多年的光鲜生活不过是偷来的,连从前那小侯爷的头衔都是谢池让给他的。

谢慈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