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赶紧垂下头退了出去,心中惊恐,更多的却是浮现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哪里像一个帝王,倒更像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脚步声慢慢传来,如此肆意进入明德殿而不用通报的自然除了谢慈在无第二人。

来人一身绛红宽袖长袍,额间绑着一条宝石镶嵌的束带,长发以羽冠束起,面如敷粉,色若春晓之花,他仿佛没觉察到皇帝糟糕的心绪,甚至弯腰,伸出葱白的指捻起一张奏折。

谢慈慢慢念道:“兹贵妃后,后宫空无其二,陛下应为子嗣后代考虑一二·······”

巫晏清抬眸看过来,他的皮肤泛着冷白,叫人想到一块寒冰,令人瞩目的是他眼下一片薄薄的青黑之色,好似多日未眠一般。

那深黑的眼中似乎匿着几分近乎破碎的冷意,在看到谢慈的一瞬间便彻底破裂开来。

这位新皇甚至是有些无措的。

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谢慈黑润的眼凝在奏折上,好一会儿面上竟显出几分浅笑来,像是黑夜乍现的烟火——谢慈这段时间不常笑,对着巫晏清也是冷淡与敷衍居多。往日纨绔的形象似逐渐褪色的画卷,叫人难以联想到曾经美人弯唇的姿态。

巫晏清掐住掌心,喉头微微滑动,心中竟是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