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晏清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离开,谢慈本就胆小,他像一只刚刚被猎人捕获的兔子,红彤彤的眼中满是泪水,就要被吓坏了。他这个怪物应该离他远一些。

他披上衣衫,墨色的长发遮盖住半张脸,血蛊已经慢慢平复下来了。

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巫晏清听到床榻上传来轻轻的一声:“你哭了吗?”

巫晏清的脸依旧是冰冷高洁的,只有那双眼,眼睫下好似还有几分水光。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

谢慈却又小心的、笨拙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很疼,太医可以治得好吗?”

巫晏清只觉得心口的坚冰将要被这人彻底融化了,怎么有人会这样矛盾,一面花心多情,却在追求他的时候认真坚持。一面懒惰闲散,胆小怕事,一面又敢于为他下厨、小声关心。

他生平第一次想要在一个人面前卸下面具,好好的索求一个温暖的、没有勾心斗角的怀抱。

巫晏清靠近谢慈,轻轻揽住,他能感觉到谢慈吓得一抖,但还是忍住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刻意的示弱:“很疼,特别疼,太医治不好。”

“阿慈,你别怕我。”

谢慈咬了咬唇,并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只是轻轻拍了拍巫晏清的肩膀。

谢慈说草包也并不全然蠢得无可救药,若说对巫晏清这副示弱的模样心软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让他敢于大着胆子这样说的,是为他自己、狱中的父亲、前途未卜的弟弟和时刻惦记的沈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