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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弼微微拱手还礼,目光不离王源的脸庞。冷声道:“王源,你我快两年没见了吧。谁能想到,你我竟然在这种情形下重逢呢。”

“李帅,我可是早就想到了。难道你没想到么?”王源笑道。

李光弼冷哼一声道:“这便是你我之间的不同的。我想的是,你我重逢之日,必是共辅新皇,为大唐之天下升平而鞠躬尽瘁。可惜的是,你和我想的不一样。所以,你我才有今日这副重逢的场面。此乃憾事也。”

“李帅,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自惭形愧了,倒像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一般。既然如此,李帅何不立刻随我去见陛下,咱们共辅新皇开辟太平盛世之业呢?”

“王源,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实在教人扼腕叹息。你本是栋梁之才,如何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你的所作所为已经犯了天怒,你可明白?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你我当年曾携手并肩杀敌,也算是有些情谊。你若信得过我李光弼的为人,我今日可在此给你承诺,只要你立刻悬崖勒马,李某会拼死保你平安,且以你之才,必受朝廷重用。你又何必当乱臣贼子,将来粉身碎骨?”

王源哈哈大笑道:“李光弼啊李光弼,你觉得你的这些话说出来会有人信么?你要我信你的为人?我如何信你?你是何等样人,我比天下人都清楚。你要不要我揭你的老底?”

李光弼冷哼一声道:“你不要执迷不悟。你犯了大罪,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不劳费心了,我的出路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倒是你当年走投无路来投靠我,我倒是给了你生路。你也不说声谢谢。本来我以为你我大战之前,你会来跟我说声谢谢的,但看来你是没有这个意思了。”

李光弼脸色青红,他不愿王源提及往事,沉声喝道:“王源,事到如今你还不知事态之严重么?朝廷五十万大军讨伐尔等,尔等还不知死期将至?若非看在昔日情谊,我岂会来跟你啰嗦。你的心思天下皆知,你要干什么我早就知道,所以我才跟你分道扬镳。你百战百胜也好,雄才大略也好,哪怕你千般好,万般好,你想篡逆夺位,代唐而立,那么你便是十恶不赦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王源冷笑连声,喝道:“好一个忠臣孝子,好一番激昂慷慨,不知者还以为你李光弼是我大唐最忠诚的臣子。但在我眼里,你扒了衣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住口,天下人自有分教,不是你血口喷人便能污蔑李某。”

“污蔑你么?你李光弼只是一个心胸狭隘,气量窄小,卖友求荣,投机附势的小人罢了。莫要把自己装扮成忠臣良将,莫要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你可以欺骗世人,但又怎能欺骗得了我。你反来指谪我的不是,我问你,这么多年来,我王源做的哪一件事是祸国殃民?我王源东征西战南伐北讨,对手都是什么人?你李光弼又做了什么?讨伐吐蕃,你葬送了十多万兵马。朝廷急难之时,你和哥舒翰葬送了朝廷几十万大军于潼关。叛军进攻长安时,你和郭子仪带着五六万人不战而走。之后,若不是我神策军相救,你便要被困死在丰州。更遑论你在灵州拥李瑁自立,成都陛下尚在,你却干出这等大逆不道投机上位之事。你自己说说,你除了窝里斗,干什么在行?你为大唐做了什么贡献?倒来轮的到你这样的人来指谪我王源的不是,当真天下奇闻。”

李光弼满脸通红,怒道:“你立了功又如何?便可生篡逆之心么?无论你立了多大功劳,篡逆便人人可诛之。”

王源冷声道:“篡逆这两个字我已经听腻了,很久以前你们便将这两个字硬是安在我身上,我已经不想解释了。之前你说我篡逆,那你可以讨伐我。但现在明明太上皇已经复位,也已经昭告天下李瑁的皇位为非法篡夺,你为何又率兵来攻?你若真是大唐的忠臣,便该即刻调转枪头对着李瑁才是。成都的陛下才是天下唯一的朝廷。你没有这么做,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忠臣,你也是一个逆臣。既然你跟我是一路货色,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李光弼怒道:“强词夺理,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当天下人都是聋子瞎子么?”

王源摊手道:“这不就得了,你说我耍阴谋,我也可说你在耍阴谋。你我各位其主,胜者为王败者为贼,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攻城就攻城,跑到这里来对我指手画脚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