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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恤的眼中,仿佛能看到数年,亦或是十余年后,邺城平原千里,漳河漕运四通的景象,左思《魏都赋》中的场景:“尔其疆域,则旁极齐、秦,结凑冀道;开胸殷、卫,跨蹑燕、赵;山林幽映,川泽回缭……”这些华丽的描述,或许能提前八百年出现在漳水之畔!

……

邺城的建成非一朝一夕,赵无恤让干吏成抟去开发了三年,也不过是让邺城有了一个可以定都的底子,要发展起来还需要长期移民、开发。此外也要将晋阳、长子、邯郸、朝歌继续发展为区域中心,或重于经济,或重于军事扩张。

等结束这场问对后,计然临走前又给赵无恤提了一句醒:“商以六百祀之祚,而亡于百里之岐周,对于占据宗周故地,有渭水平川八百里的秦国,将军不可不防,假以时日,一旦秦出了明君贤臣,再就近学了将军治国之术,也足以成为赵氏大敌……”

“我知之。”赵无恤点了点头,论对秦国的重视和提防,当世只怕无人能比他警惕性高了,毕竟历史上秦国给他带来的记忆太深刻了,让后人热血沸腾,也让当局者惧怕不已……

但是在这条历史线上,那个黑色裂变,合纵连横,吞并宇内,席卷天下的黑色帝国或许还是嬴姓,是玄鸟之裔,但却不一定是秦了……

他笑道:“先生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好好教教秦国人,赵秦两家里,赵才是让他们得氏的大宗,若有不敬,则家法伺候!”

第821章 兴越三绝

晋侯午一个多月前从侯马被强行带到铜鞮,春暖花开之际,虒祁宫中的宫女,寺人也陆续抵达这里。在重新入宫前,他们便被淘汰大半,适龄的宫女和竖人直接被划归民户,剩下的人中也加入了不少新面孔,里面不知有多少人被赵氏收买,成为眼线内应。

晋侯就像一只笼中鸟般被困在宫中,进去后就再未露过面,过的日子其实连远在东方的鲁侯都不如。至少新的鲁侯只是个十多岁少年,想法没那么多,鲁国的赵氏幕府则由一个赵无恤四岁的长子担任,也不会没来由地给宫里压力。

但在铜鞮宫,那种压抑到窒息的恐惧一直缠绕着晋侯午,他只能在被软禁的内宫里,望着高墙长吁短叹。

墙外的世界是喧嚣尘上的,赵魏韩三家的强行瓜分,将整个绛都内畿都割裂开来,经过六七天的跋涉,第一批移民陆续抵达这里。

铜鞮除了周长十余里的铜鞮宫外,县邑本来不大,如今,却塞满了从新绛迁来的官署、大夫、士人,更多的还是民众。

本来想着到铜鞮后这段迁移就算告一段落了,但他们却在歇息后得知,还得继续往东走上十天半个月,经由釜口道,去太行以东,邯郸以南名为“邺”的地方安居。

一时间,迁徙的民众怨声载道,但没办法,赵兵的戈矛剑戟明晃晃地顶在身后,他们只能休息够了继续上路。好在沿途的吃食和住宿还有保证,被迁徙的也多半是失地,几近沦为氓隶、雇农的人家,吃得了苦。

不过他们没意识到,从离开铜鞮的那一刻起,他们便不再是从前的公室之民,而成了赵氏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