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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之内,师徒三人为赵鞅切脉治病,一时间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而帷幕之外,君子伯鲁和家臣们则来来回回地踱步。

五天了,尽管在董安于和赵无恤的统筹下,在众位大夫的努力下,赵氏一切运转如常,甚至比赵鞅独断亲为时还要好。但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了,虽然外界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当做市井流言来猜测,但长此以往,迟早要酿成剧变。

所以当扁鹊,这个最后的希望到来时,众人都有些患得患失,心中充满希望,却又害怕里面传来坏消息。

伯鲁搓着手,走到了强自镇静的赵无恤身边,问道:“无恤,这位医者,真的能让父亲复苏么?”

赵无恤虽然相信扁鹊,但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忐忑,正要回答,却听到一旁响起了一个衰老而清泠的声音。

“能,一定能。”

兄弟两人转身,却发现正是抱着琴的盲眼乐师高,他们的乐、礼老师。

二子恭敬行礼,随后无恤满腹狐疑地问,师高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乐师高闭着眼睛,仿佛在倾听偏殿内众人焦虑的心跳和呼吸,甚至喃喃自语。

“主君好乐,却已经五天没有唤我弹琴鼓瑟了,主君好动,下宫内却已经五天没有听到他骑马射猎,醉酒长啸的声音。所以我知道,主君有恙,就来到了这里,董子让人不要阻拦老朽,他知道我只是一个守口如同瓶罐的老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也不会说出去……”

董安于在早在扁鹊进去为赵鞅诊治的时候,就已经离殿而出,和寻常一样继续处理赵氏公务,表现得干练而镇静。越到这种关键时刻,越能看出这位能臣的冷静和卓识。

伯鲁问道:“少师如何知道,医扁鹊能治愈父亲?”

师高在赵无恤搀扶下,寻了一处蒲席跪坐,将琴放在腿上,言道:“医扁鹊之名,我知之,敢问二位君子,齐国晋国受其恩惠的国野民众,为何要称他为扁鹊?”

二人对视一眼后,齐声答道:“小子愚钝,不知。”

师高调了调琴音,继续说道:“平公时,我的老师师旷能奏乐引来百鸟朝见,乌鸣哑哑,鸾鸣噰噰,凤鸣喈喈,凰鸣啾啾,雉鸣嘒嘒,鹄鸣哠哠……故因群鸟之音,作《禽经》。”

乐师高一边说,一边开始拨弄琴弦,真的如同那些鸟儿在齐鸣一般,同时也打断了偏殿内各怀心事的众人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