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不代表他看不透这些肮脏心思。
“余府是金陵城里兵权最盛的世家大族,又急于想要一个入内阁的人,你们就是看中这一点,想要利用余家将那个人推上内阁的位置——上个月你偷偷去酒楼的时候我就看到过,你跟这个人见过面,你们根本就是狼狈为——”
宋遮脸色一变,和事佬一般的圆滑面具终于撑开一丝缝隙,“你跟踪我。”
眼神渐渐危险。
“好大的本事啊,沈公子。”
宋遮朝着他走近,“我好心收留你,你却对我百般猜忌。我如今不谈别人,就谈你我之间。你如此奉行君子之道,不觉得自己跟踪人的行为,就很不君子吗。”
“你自己做事问心有愧,怎还能要求旁人君子!”
沈棹雪生得极是好看,眼底薄怒时更添几分凛然正气。他的铿锵质问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落下,搔刮着心口。
即便是憋红了脸发怒的模样,也是赏心悦目。
宋遮笑得意味不明,“只有君子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你既知我是小人,便当知道,我是宽于待己,严于律人。”
沈棹雪明知他根本实在胡言乱语。
可偏偏又根本驳不回这些一套一套的歪理。
“我不跟你说这些。”
他转头便去挪身后的门栓,“你做你的小人,跟我无关。但是,我要去余家把事情说清楚——”
宋遮赶忙三两步上前,又把门栓推了回去,“这是做什么,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即便是那小世子认错了人,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是真心相爱。”
“我说了,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
“这是欺骗。”
外的锣鼓声徐徐远去。
眼前就是一块朱红的木门,手中的门栓却推不动分毫。
“你不是一直在查你的身世吗。我好像有些头绪了。”宋遮抓着那门栓,看到沈棹雪整个身形就僵住了。
“当真?”沈棹雪似是有些动摇,宋遮放缓了语气,越发诚恳地承诺。
“自然是真。你现在别去添乱,我跟你保证,一个月,我一定查出来。”
沈棹雪入金陵城就是为了查自己的身世,如今眼看着就快要接近真相,朝中一品奉常又作保愿意帮自己。
他似是终于松动了。
“我想出去散散心。”
他这一会拉开门栓,宋遮没有再拦着——他知晓对方的脾气,如此再拦下去,沈棹雪可就要真的发火了。
只教了几个身手好的跟在他后头。
去哪儿都行。
若是靠近泉玉茶馆和宣平侯府,就直接将人打昏了扛回来。
宣平侯府。
余洛再一次醒来过,又是午后。
最近不知怎么的,就是极其地困倦,一天睡十二三个小时都不够的。
一定是每天晚上都太累了的缘故。
余洛醒来无事,婢女们伺候他梳洗后告诉他林寂中了状元,马上就要游街回来了。虽然说早就坐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一切发生的时候他还是高兴得雀跃起来。
一切都在按着原书的里的发展。
可是也带来新的忧虑。
因为和原文太像了——他害怕所有人会走向同样的终局。
林哥哥最后会被反派杀死,他家也会被残忍的灭族。
余洛最近有了些空闲时间就会慢慢啃原文,如今正往后啃到三百六十多章,比上次又多看了三十多章。
他看到一个很匪夷所思的情节。
魏闻绪在被封太子后一个月,在渡州镇压流民时发生了意外,竟被马蹄踩踏成重伤,断了一双腿骨。
被带回金陵城的时候就丢了太子之位——毕竟,一个再跨不上马背的残废,是没办法当未来皇帝的。
算着日子。
就是今天。
消息传入京城,应该还需要三日。
魏闻绪作为他的前未婚夫婿,之前也算是打过不少交道的。余洛预想过他不管现如今多么风光,最后一定会和储君之位失之交臂。
但是没有想到他的下场会如此凄惨。
余洛心里隐隐有点猜测——
反派好像对魏家恨之入骨,这会不会也是反派做的。
他不免又想起雨夜里那一双黑色长靴,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一旁的刀剑还在淌血的场景。
顿时背脊发寒。
他必须得想办法。
离余家几近灭族的云州之变——也没有差多少天了。
反派汽运如此逆天,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按着原文的发展来的。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
姐姐和父亲,一定也会死在云州的。
就像莫名其妙被断了腿骨的魏闻绪一样。
林寂考上状元的喜悦,被现在更深的深寒替代。婢女们端上一些吃食,可刚一靠近,不知怎的,余洛心里发慌跟着腹部就好像搅成一团,翻江倒海似的难受起来。
扶着床边又吐不出东西。
倒是把婢女们吓得够呛,赶紧地要去叫大夫来看看。
“没事,不用叫大夫。”
余洛重新漱口,想着应该是昨天没盖好被子有些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