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不起?”余泱咔嚓一声拨动腰边的长剑,银白的剑锋反射着屋内烛火的光芒,精准地晃过余泽的眼睛
余泽被彻底激怒了。长袍猛地一挥,站起身来直指余泱,脸色发青,“你!”
自小父亲便偏心余泱,处处让她压一头。
她的骑射是父亲手把手亲教的,她的兵法谋略,读书习字无一不得父亲亲传。
天下谁不知道宣平侯的侯位,父亲也是默许了要给余泱这女儿的。
就连十二万兵权,也交到二十未满的她手心里。
处处压自己一头,给自己脸色看。
不就是为当年的事情记仇吗!
怎么偏偏在这候回来了,祖母本来都快被自己说动了。
她一回来,只怕阿洛的事情就悬了。
余泽好容易将心底的火压下。
“我可是在内阁任职,余洛他身无长物,除了一张脸好看些还有哪里拿得出手!不早些许婚事,难道要让他在府里一直蹉跎下去吗?!”余泽攥紧了拳头,怒火中烧,可看着那柄剑又有几分发憷,“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你那张嘴厉害得很,我不跟你讲道理。”余泱扫视了一圈屋内,“阿洛在哪里。”
又嗤笑一声,“你们谈他的婚事,却不叫上本人。”
乌烟瘴气。
余泱似乎没有心思和余泽在这里做口舌之争,立刻起了身,“……也真是有意思!”
转身去了余洛的院子。余泽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余泱忽然回府,却发现里头似乎还有旁人。
一位是她弟弟不错,长高了些,模样的确好看。
另一位,是给面如冠玉,温润而泽的年轻人。身形很是颀长,比余泽还高出不少,对上自己的眼神也并未退缩回避,十分从容,气度清寂。
相貌是顶好,浑身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余泱看人很准。
此人,并不似池中之物。
想来,这位就是那“林姓的举子”。
余洛看她的眼神很是陌生,像是有点不认得她了似的。余泱俯瞰着这位弟弟,只觉得那眼神温软又安静,倒如祖母所言,和从前有些不同。
想来,是没少在这金陵城里吃亏,也没少被余泽恫吓。
“阿洛,告诉阿姊,这人,是你的心上人吗。”
余洛好像被吓得有些蒙了。
只见他目光挪向身后急匆匆跟来的余泽。
闭紧了嘴不出声,有了上次的教训,眼下他根本不敢轻易表态。
姐姐便再问一次,半蹲下去,看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神,抬手为他将凌乱的鬓发理好,别到耳后根,放缓了声音,“余洛,我要听实话。这人是你的心上人吗。”
“余泱,你不要胡闹了,此事余洛都已经同意了,他答应了嫁给广陵郡王——”
“是这样吗。”
余泱盯着这位弟弟,“你喜欢广陵郡王?”
余洛立刻用力地摇头。
姐姐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弟弟显然已经是就此事被余泽吓唬过一通了,现如今话都不敢多说的。
余泽顿气得跳脚,“余泱,你在这里说什么鬼话。他只是一穷二白的举子,你当真以为他能入殿试就可博功名了吗……”
唰地一声,余泱起身同腰边软剑抽出。快到几乎没人看清她的动作。身姿挺拔,剑头稳稳地指着余泽的鼻尖。
好快。
漠北首屈一指的高手,身手果真利落。
在边上的林寂眼神几不可见地犀利一瞬。
余泽不再说话。
剑头却直接调转了,往林寂身上劈去,只是这次比刚刚动作慢了些许,似乎有意容他避开,这是在试他是否有身手。
林寂岿然不动。
在一旁的余洛却吓得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