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好。”管事身居内宅多年,对于年轻人的一些心思一看就破,几次察觉到裴小王爷的目光落在余洛身上,便觉得这姻亲之事是有眉头。
余洛深感事情不妙。
祖母这是摆明了想撮合他和裴小王爷。
退婚的事情从长计议,那也得先和裴寒凛一致对外才行。不能和祖母兄长硬来。
余洛面露愁色,再一抬眼看到林寂正看着自己,眼神幽深。
便立刻挥袖作出一副凶凶的模样,“什么宫宴,不去不去。”
只是不知这话说得像是一只急得跳脚的小绵羊似的。
管事根本没往心里去,应承道:“可是宫中皇后娘娘想小世子了,说是几年没见,想再看看的。”
咦,是他当皇后的姑母发话了。
那就不太好拒绝了。
这可如何是好。
管事看着余洛苦恼的样子,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可这话却并不像是说给小世子听的,“皇后娘娘始终挂念着,小世子的婚事没有着落,娘娘也是操心的。宫宴里来的都是各家天潢贵胄,皇后娘娘说了,世子阁下年纪小见过的人也少,常年闷在府里可不行,得多见见世家的公子姑娘们。”
“若是看上哪位的,小世子只管和皇后娘娘说。”
管事微笑,余光扫过林寂,“广陵郡王一事是个意外。娘娘说会给世子做主。娘娘说了,单是凭这余府的名头,金陵城里,还没几个是世子配不得的。”
这话意在敲打,很是明显了。
林寂神色未动。
余洛依旧没听出关窍,只觉得什么宫宴的太麻烦了。
他还得抓紧时间攻略主角呢,哪有那么多空,今天陪这个骑马,明天带那个赴宴。
时间都白白消磨掉了。
可裴寒凛却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
目光微妙地再扫过那弱冠少年,只见他身姿卓绝,颀长而瘦削,看上去满身书卷气。
衣着清贫。
“小郡王这边请,老夫人已经着人为您把院落收拾出来。想来今日骑马累了,晚上已经在备着了,可先去沐浴更衣。”
婢女在小院中清扫整理,余洛和裴小王爷端着两盏茶和一些吃食,就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下。
凉亭后是一座不高的假山,地处府邸西南角,是个不常往来人的院落。
“那位林公子是什么人。”
裴寒凛开门见山的问。
“他是……是我一位朋友。”
裴小王爷思忖了一会儿:“他并非金陵城中人?”
“是,他是位刚入金陵不久的举子。”
竟是个一穷二白的庶民。
裴寒凛瞥了余洛一眼。默默喝了口茶水。
从他第一面见余洛起,他就着急忙慌地一直想退婚,又直道家世出身不在乎。
刚刚管事虽然话不明说,可分明是意有所指——那些话,都是说给那个清贫的举子听的。
听那人和余洛的交谈,也像是余洛纠缠着人家的样子。
难不成。
一杯茶喝完,裴寒凛再问,“你说的不在乎家境,出身——”
“难不成,是个一穷二白的庶人也行?”
余洛揣着袖子,像是还有些出神,是在为宫宴的事情还烦扰着。
话入耳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着回答,漫不经心地应着:“那是自然。清贫些怎么了,人好就行。”
裴寒凛握着手中的杯子良久没有接话。
“你家人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