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夫人在外就辛苦多了, 凌州再往北的边疆,无论守城将士还是边塞居民, 个个裹着厚棉衣,脸冻的红扑扑的, 伸出来的手哪一个不是红肿裂口?
细皮嫩肉的顾悦拢了拢身上的棉衣,白皙的脸被凛冽寒风吹的有些红, 她抬头望了望前面漫长的队伍, 眼神微微有些迷茫, 细瞧眼底隐隐还有丝丝哀伤凄惶。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龟速向前移动的队伍, 看不到尽头的希望。排在队伍里的人们渐渐变得烦躁起来, 一开始还能听从守城士兵的指令不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越来越多的人说话,也没拉回顾悦飘散的思绪,从老乞丐的话里, 她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凌州城,看到了新生的婴儿与凌洲城的雪一起降落街头,掩埋了白日里那血流成河的街头,而刽子手端坐在皇城之中, 烫着温酒醉眼朦胧之际,望着台下歌舞升平喊着好酒……
“姑娘,看你这身打扮非富即贵,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回头,黝黑泛红的脸上爬满了沧桑感,窄小的双眼里闪着精明的光,肩上挑着担子,看起来似乎是个商人 。
思绪被打断,顾悦有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姑娘你……你不会说话?”那商人有些吃惊,看着顾悦的眼中闪过些许同情,在看到那双漏在外面的漂亮眼睛,她的眼神不由一亮,心中暗喜,低头的那一刹那,嘴勾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顾悦点了点头,那双盈盈春水般的眸子里不经意流露出些许未经世事的天真,此地为边陲,什么都不多,唯独探子多,否则怎么耗诸多人力来往盘查,又怎会勒令不准交头接耳随意攀谈?
她虽不知这人是否为探子,但这人问的第一个问题便让她觉得被冒犯了,直觉这人不怀好意。
而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因着这直觉,她在那段记忆混乱脑子不清醒的日子里,也很好趋避危险,还找到了阿生这个她这辈子最最喜欢的人。
想到楚生,顾悦的眸光微微暖了几分,不出意外的话,差不多再有一个多月就可看到阿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