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难产

“唔……”温奴疼的闷哼,身下还在流着血,咬着顾遇的手指,双手用力握住床单,双腿蜷缩着疼的不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终于赶来,暴君暴戾的狠狠将太医拽过来,咬牙切齿的怒声说道:“快救仙长,若是仙长有事,孤要你们陪葬——”

“顾遇……”

温奴虚弱的拽了拽顾遇衣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温笑,白着脸看向陷入惊慌害怕的帝王:“我想要…孩儿的红绳……”

暴君咽下喉咙中的血腥味,视线有些模糊,哑着声音说好。

看了眼床榻上的仙长,颤着手拿出盛放孩儿红绳的盒子,解开禁制放到堕神手中,两人双手紧紧相握。

“仙长一定不会有事的……”

“孤还等着你与孩儿呢……”

“孤还有个惊喜没和仙长说……”

“所以仙长要好好的……”

温奴睫毛轻颤,鹿眸倒映着落泪的顾遇,红唇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好……”

太医连忙吩咐宫人去端来热水,让陛下赶快出去,不然会影响了仙师生产。

暴君薄唇在堕神额间落下一吻,心中不安极了,就像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舍的贴着仙长脸颊蹭了蹭,眼泪顺着堕神脸颊落在脖颈上,哑着声音哽咽道:“孤就在殿外陪着仙长,仙长不怕,孤等你和孩儿一起出来……”

殿门被紧紧关上,暴君烦躁的走来走去,双眼死死盯着寝殿殿门,不止一次想要冲进去。

殿内时不时传来仙长的痛哼声,紧接着一道响亮的婴儿哭声响起。

温奴泪眼朦胧的看了眼被人抱在怀里的孩儿,视线慢慢看向寝殿殿门,仿佛透过厚重的木门看到了顾遇。

“顾遇……”

“再见了……”

温奴闭上双眼没了呼吸,握着床单的双手无力松开,垂落在床榻上。

太医恐慌的瞪大双眼,不管怎么救治堕神依旧没有呼吸。

殿外,暴君心跳鼓动,心中的不安上升到极致,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人离开了他。

抖着手重重推开寝殿殿门,慌不择路的来到内殿,看到堕神还躺在床上松了口气,扯了扯唇角笑着上前握住他的手,歪着脸用力蹭了蹭:“仙长没事就好……”

顾遇好似没有感觉到手上的冰冷僵硬,眸光温柔宠溺的盯着那张双眼紧闭的脸,勾着唇在湿汗淋漓的额上落下一吻。

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陛下…臣该死……臣没能救回……仙师……臣该死……”

被太监抱在怀里的婴儿忽然嚎啕大哭,小脸上憋的通红。

暴君疯魔般狠狠瞪向太医,尖锐着大声说道:“闭嘴!仙长没死!仙长怎么可能会抛弃孤与孩儿!仙长没死……”

顾遇将堕神抱在怀里,紧紧的搂着他,不断低声呢喃着仙长没死。

脸上空洞麻木,就像是又回到了十五年前,无力的眼睁睁看着至亲之人离开。

“不……”

“仙长没死……”

耳垂上的血石耳珰碎裂,魔血瞬间沸腾紊乱,暴君周身被魔雾缠绕弥漫,眼中被红雾覆盖,用力咬破指肚喂堕神喝下魔血。

仙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只要喝下魔血,仙长就会与他同享生命……

暴君红着眼抱住怀里的人,双手死死禁锢着纤细的腰肢,就和之前一样,等着堕神冷声推攘说疼。

但是这一次,怀里的人没有挣扎没有出声……

温奴的尸体渐渐发生了变化,双腿逐渐变的透明,很快漫延至腰上。

“不——”

暴君疯狂的将魔力注入堕神身体内,但仍然阻止不了仙长身体消失。

太监抱着的孩儿哭的更大声了,好似想要用哭泣来留住爹爹。

“阿奴啊阿奴,你胆敢、胆敢抛夫弃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怀上孩儿……我错了……”

暴君眼睁睁看着仙长身体化作光点消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陛下!”

太医跪着爬到陛下跟前,大声朝着殿外喊人,皇宫内瞬间慌乱起来。

失去爹爹的婴儿还在大声哭泣,直哭的嗓子越来越哑。

……

……

远在京城的郊外,月光下一束光点从天空划过落在地上,光点散去一道人影出现在树下。

温奴唇角溢出鲜血,虚弱的扶住旁边的树木,盘膝坐在地上,紧紧闭着眼打坐修炼,趁着月色明亮,汲取着月之精华,修补身上的伤势。

没了弑神香与困灵香,周围的灵力全被他吸收进体内,虽然灵力只有一点,但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刚刚产子,身体还很虚弱。

等到天色渐亮,温奴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站在高处看了眼京城内最大的建筑,皇宫。

“孩儿……”

“顾遇……”

抿了抿唇硬下心肠转身离开,白色身影与京城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一路走过深山老林,穿过陡峭山崖,灵力也赞了少许,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男子产子的后遗症,身体依旧很虚弱,走上两步便要气喘吁吁面色苍白。

夜色降临,温奴在一处山崖上停下,盘膝坐在高处打坐。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后忽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温奴猛地睁开双眼,召唤出观音剑警惕的转身看向身后。

穿着一身异装的几人周身弥漫着黑雾,温奴一眼便认出他们是魔族之人。

那几个人见被发现,双手一握,黑雾化作武器出现在手中。

他们奉雪沅大人之命前来取堕神的性命,追了许久才追上堕神,今日就要取了堕神的头带回去给大人!

黑雾缭绕的几个魔族互相看了一眼,分开迅速朝着堕神飞去,手中魔雾化作的武器自动击向堕神。

温奴柳眉轻蹙,手持观音剑将武器击飞,闪身躲开另一个人的攻击,脚尖轻点虚空,双手合十,观音剑复刻出许多剑刃,朝着周围的魔族击去。

灵力不足以支撑这个招式,观音剑很快飞回到温奴手中,趁着那几个魔族受伤,锋利的剑气直直扫向他们,在身上留下道道伤痕。

几个魔族捂着伤口倒退几步,互相看了眼,眸中闪过暗光,明亮的月光瞬间变成暗红色,周围魔雾暴起朝着堕神飘去,将他紧紧缠绕在中间,拉拽着落入一道结界中。

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温奴将观音剑狠狠置入旁边,但仍旧阻止不了下降的速度。

“唔……”

身体猛地跌落在地上,好在他用最后的灵力护住了周身,不然这么高的距离定会受很严重的伤。

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身上的月牙白衣衫染上了灰尘,衣摆被那几个魔族划破了一块,坑坑洼洼的随着风飘荡。

温奴蹙着眉打量周围,发现他落到了一处山洞,山洞周围闪烁着红光,不断有阴冷的风吹来。

忽然,壁上的烛火闪了闪,山洞内一阵暗一阵亮,呼啸着怪异的锁链声。

温奴挥了挥身上的灰尘,召回观音剑警惕的朝着声响的位置走去

随着走动,声音越来越清楚,仿佛还参杂着痛苦的闷哼声。

温奴更加警惕,脚下重量很轻,提着剑穿过长长的洞穴,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温奴下意识伸手捂住双眼,等到白光消失连忙放下手想要离开。

只不过为时已晚,周围环境大变,山洞消失变成了陡峭山峰。

温奴站在山崖上,白衣被风吹的咧咧作响,皱了皱眉感觉周围有些眼熟,还未细想眼前忽然出现几道身影。

跑在最前面的红衣少年绝望的看了眼山崖死路,面对追赶停了下来,身上的红衣散乱,露出里面染血的白色纱布,从脖颈一路漫延至衣下。

茭白的脸上满是血污,额上有道火焰似的魅魔印记。

妄裘?

温奴眼中闪过疑惑,这是妄裘的幻境?不然怎么会出现妄裘?

妄裘乃魔界魅魔一派,额上那道火红印记便是他的身份象征。

既然山洞里有妄裘的幻境,加上落下时看到的红色血月,他这是跌落进了魔族?

眼看妄裘就要被人打死,温奴踌躇片刻终是上前走了过去,还未出手忽然那几个攻打妄裘的少年被人掀飞。

“魔族妖孽,胆敢入了本尊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去。”

一道青衣身影闪现在空中,来人剑眉星目表情冷淡,双手背在身后,旁边虚虚立着一把漆黑如墨的剑,端的是冷漠无情。

温奴眼前一亮,居然是将沉。怪不得他觉得此地眼熟,原来是将沉仙府下的悬崖,他们很久之前常常来这练剑。

顺着将沉视线看去,听到声音的其他魔族少年吓的跑开,只剩下红衣妄裘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身上的血流了一地。

将沉面无表情的从空中落下,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地上的人,看了许久,终是将人从地上抱起来,闪身回了仙府。

温奴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妄裘一同离开,周围环境变成了他最熟悉的洞府模样。

妄裘躺在床上,身上的红衣换成了将沉常穿的青衣,裹在里面的白色纱布被丢在地上,上面染了许多的血。

将沉收起药膏起身离开房间,径直去了洞府外的厨房,随手做了一顿白粥放在锅上温着。

温奴知道将沉冷漠之下有着一颗善心,看着他为妄裘上药做饭,看着他在妄裘哀求中收他为弟子,忍不住抿了抿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