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勾唇,轻声笑道:“这回仙长可是信了。”
温奴听到那人得意的话,默默撇了他一眼,收回小腹上的手躺回床上,不想和那人说话。
顾遇嘴角噙着笑意,上前靠在堕神后背,声音低沉:“仙长生气了?孤向你赔罪,是孤得意过了头,孤不该。孤向你赔罪好不好,仙长别气了。”
温奴双眼紧闭,抿着唇冷哼,直接装作没有听见那人的声音。
忽然,腰上被人触碰,温奴抖了下猛地睁开眼,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人抱在怀里。下巴被那人强势的抬起,眸光不自觉的看向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
顾遇眼中含笑,讨好似的笑了笑,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在撒娇:“仙长原谅孤好不好,孤真的错了。”
温奴面无表情的脸下神色微变,被顾遇这幅模样惊到,鹿眸震颤最终抿唇嗯了声,期许他赶快将他放开。
暴君眼底闪过笑意,侧着脸蹭了蹭堕神脸颊,眯着眼滚了滚喉咙:“仙长饿不饿,孤让人传膳。”
听张全安说,仙长是喝完第一碗药时吐的,肯定没能用了早膳。
果然,怀里的人静了片刻嗯了声。
暴君连忙让人将早膳送上来,这次白粥换成了稍微有些灵力的碧梗米,通透的翠绿色在白玉碗中精致好看,味道飘香四溢。
温奴没有看到那碗漆黑的汤药,眼中闪过疑惑,不知那人又要做什么。
“仙长尝尝,孤特意让人寻了碧梗米。”暴君盛了满满一碗,用勺子亲手投喂堕神。
温奴肚子确实有些饿了,没有拒绝张嘴将米吞下。淡淡的灵力顺着胃遍布周身,纾解着灵脉干涩的痛苦。
虽然碧梗米的灵力只有一点,但杯水车薪积累多了,对灵脉修复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用完整整两碗碧梗米粥,堕神脸上血色好了很多。
暴君眼帘微垂,对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产生了欣慰。
当看见堕神虚弱的躺在床上时,心中忽然产生了其它念想,他后悔了,他不想同归于尽了,他想和仙长还有孩儿一起在这人世间长存。
“仙长可还要用些粥?御膳房还做了些其它糕点,仙长可要尝尝?”
顾遇将面前用碧梗米做的翠绿糕点推到堕神跟前,取了一块递到他唇边,耐心期待的望进那双清澈明亮的鹿眸。
温奴垂下眸子看了眼那人手上的糕点,蹙眉摸了下小腹,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张唇咬住,就着那人的手将整块糕点慢慢吃完。
见那人还想喂他,温奴摇了摇头拒绝:“够了,本尊饱了。”
看也不看那人一眼,起身进了内殿,忽然想起醒来时没有见到小黑兔,脚下微顿转身问他:“兔子,你看到了吗?”
暴君顿时无心用膳,胃疼的紧紧皱眉,他只顾得堕神,居然忘了那只黑色兔子。
沉吟片刻,还是撒了个谎言:“孤没看到它,可能跑了出去?孤让人去找找。”
起身逃离寝殿,吩咐张全安与吴乃克在附近找找,可有仙长小黑兔的影子。
独留寝殿的温奴,瞧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身影像是明白了什么,默默冷着脸进了内殿,寻了一圈在龙床角落里发现了黑色兔子。
小黑兔睡的香甜,小身体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两只长长的耳朵。
温奴小心将它抱在怀里,听到那人要同张全安他们一起找兔子,睫毛轻颤红唇微微勾起,抱着兔子没有出声,让那人好好找上一找。
顾遇不敢回寝殿,跟着张全安找了许久,但还是没有找到兔子,只好小心翼翼的偷偷看向龙床上的堕神。
就这一眼,立马看到了堕神怀里的黑色兔子,凤眸瞬间眯起,阴气沉沉的慢慢走向堕神。
“仙长。”
靠在床头的温奴斜斜撇了他一眼,红唇微张:“有事?”
顾遇磨了磨牙,无可奈何的扯唇:“既然仙长找到了它,孤就去外殿批改奏折了。若是有什么事,仙长就喊孤。”
温奴没有看他,抱着小黑兔顺毛。暴君见状阴测测的扫了眼那只兔子,憋闷烦躁的起身出了内殿,心烦意乱的随意翻看桌几上的奏折。
奏折上全是一些无关小事,随手丢开继续翻看下一本。
不知想到什么,招来张全安让他去趟右相府邸。
张全安领了命,拿着陛下圣旨离了宫。
右相府邸周围一片凄凉,自从嫡长子左谦尸体被人从皇宫送来,其他大臣不敢与右相相交,纷纷冷了往来。
张全安看到挂着白灯笼的相府,摇了摇头低声叹气,拿着圣旨让身后的小太监上前去敲门。
“来了来了。”
府内的下人懒散的上前开门,自从主家长子去世府里冷清很多,还未有人来过相府。如今有人敲门,下人只当是不重要的人。
谁承想门外居然是宫里来的公公,小厮慌忙施了个礼,颤声说道:“公公稍等,小的这边去主家送消息。”
小厮匆匆绕进内院,让书房外的小厮去禀告相爷,说是从宫里来了位公公,手中还带着圣旨。
书房内,右相悲伤过度,最近几天经常来书房盯着嫡长子画像发呆。想着要是十五年前他没能犯下过错,现如今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痛失幺儿。白白浪费了长女大好年华,只能被困在那牢笼中,日夜守着一殿空凉。
“老爷,宫里来人了。”
书房外的小厮轻轻敲门,右相闻言小心放下手中画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从书房出去:“宫里来了人?现在在哪儿?”
小厮颔首低眉:“还在府外,听守门的小厮说,那位公公手里拿着圣旨。”
右相眼前一黑差点昏厥,小厮眼疾手快的扶住老爷。
“罢了罢了,因果报应,不管结果是什么,都该我受着。”
右相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在小厮搀扶下来到府外,看到是陛下身边的公公,心下更是荒凉。
“张公公怎么来了?”右相勉强笑了笑,苍老的脸上布满皱纹。
张全安莞尔一笑,展开手中圣旨:“右相大人还不接旨。”
右相抻开扶着他的小厮,抖着手跪在地上:“臣接旨。”
张全安将圣旨上的内容读完交给了右相,其中意思大概就是:孤体谅你刚失了嫡子,特意准许贵妃留家伴亲。
右相劫后余生的失了力气,慌忙接过圣旨道:“多谢陛下圣恩。”
张全安走前看了眼凄凉冷清的相府大门,摇了摇头趁着午时赶回宫里。他还得去盯着御膳房的人,防止有人生了异心在仙师饭中下药。
仙师如今怀了小皇子,不知道后宫多少人盯着,就等着看仙师笑话。
回到皇宫,先是向陛下回禀了相府的情况,在陛下允许下匆匆去了御膳房,让御厨赶快准备午膳。
顾遇皱着眉将奏折全都收起,扭了扭酸痛的手腕,脸上表情不是很好。
捏捏眼窝,呼出一口浊气,扯唇挂着轻笑回了寝殿。
堕神还未入睡,不知抱了多长时间的小黑兔,身上黏上了黑色兔毛。
暴君脸色难看的上前,从堕神怀里拎起小黑兔关进玉笼里,沉着眉眼伸手一根一根将白衣上的兔毛揪掉。
“仙长今日不许在抱了,你现如今需要好好休息,如果实在无聊,孤找了人间话本给你看。”
他记得小时候母后经常捧着话本看,有时候父皇惹得母后生气,只要给母后买上几本话本,母后就会放过父皇不让父皇去睡书房。
两人距离很近,温奴只要一抬头就能碰到那人额头,冷冷嗯了声,任由那人将他白衣上的黑色兔毛揪的一干二净。
但他没想到的是,不过用了个午膳的时间,吴乃克就领着几个小太监进来,手上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
“仙师,您现在就要看吗?”吴乃克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许多话本,有新的也有旧的。旧的是顾遇母后之前看过的,不知被他从哪儿找到,一同送了过来。
温奴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随意指了一本旧书。
吴乃克连忙拿给仙师,领着小太监们下去,关上寝殿大门防止冷风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