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现场一片狼藉,人类的血溅射在会场的各个角落。
唯一的活人,便是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直视凶手的、他尚未完成仪式的妻子。
“怎么了?”
真人手上的刀还在滴血,但他的语气还是伪装的温和,就这么一步一步靠近她,“别怕,你很快会和他们一起,不会寂寞的哦。”
本该成为他妻子的藤原石燕停止了颤抖。
真人以为她是害怕到极致,但等他真的站到她面前,他才发现她嘴边的笑意与他杀人时如出一辙。
是吗?她是这样的表情吗?
简直像是——
他的同类一样啊。
“怎么会……”他听到她低声喃呢,“我是如此的高兴。”
刀光闪过。
倒下的却不是藤原石燕。
身为猎手的真人被他认为的猎物反杀,鲜红的血洒在了少女的脸上,反衬出少女白皙到病态的面容,与那面容所展现的疯狂。
“你也想给予我永恒的爱意吗?”
少女不知何时将他手中的刀夺了过去。
原本沾染他人鲜血的刀刃,此刻终于也染上了他自己的。
被她砍下头颅的时候,真人终于打破了这个幻境。
他知道了他们真正的身份,也想起了进入幻境前,他在现实中的藤原石燕脸上见过相似的表情。
真人虚假的身体存留在幻境,但精神却成了单独的个体。
他飘在半空,看到尚未消失的幻境里、即将成为人妇的女性捧起了他的头颅,在他未能闭合的双眼上附上一吻。
与人类记忆中不同的表现,让他下意识问出了声,“这就是……你对‘我’的爱意?”
宁愿将爱人杀死的爱意。
饱含杀意的爱意。
他没能得到幻境中人的回答。
但他看到,亲吻完头颅的女性向他灵魂所在之处投来了一瞥。
那是疯狂到令他颤栗的爱(杀)意。
幻境解除了。
悄无声息地。
回到领域内的真人,回味着幻境中的记忆。
某种隐秘的兴奋充斥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算得上急切地对上了一直旁观他所有反应的我的视线。
我的指尖绷紧了玩偶系上的红线,笑弯了眼,“怎么样?体会到‘爱’的感觉了吗?”
真人彻底回过神。
得不到回答的诅咒,将问题留给了现实。
“……那也算是‘爱’?”
“为什么不呢。”
虽然他没有攻击的打算,但我仍旧没有解除自己的领域。
“‘爱’是与生俱来的感情。”我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人,“人也好,诅咒也好,拥有‘爱’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即便这份‘爱意’让我想要杀了你?”
他说的应该是幻境内的事情。
即便是我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看到的“爱”,作为幻境载体的居然是我。
——不过这样更好。
“当然。”我将笑容调整为疯批专用型,“诞生于负面情绪的咒灵所延伸的爱意,正该如它们的名字那样——是‘诅咒’啊。”
被刻意误导的爱意,却正是咒灵能够理解认同的感情。
所以他默认了这个说法。
连同他默认了眼前的少女是他“所爱之人”的未尽之语。
在理解了双方都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后,本该有的战斗环节也就没有必要了。
我解除了领域,顺手撤了帐。
真人也恢复了刚见我时的假装无害。
“那么,也该说点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