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真宜睡过去了,谢桥睡不着,这个床十分之窄,勉强能容纳两个男人紧搂着睡在一起。纪真宜被挤得有些可怜了,谢桥从床上坐起来,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一点点查看纪真宜这个并不宽敞甚至有些敷衍的房间。
从沙发到电脑,从书桌到书柜,纪真宜的书柜真的有书,有些明显不是他的,不过装饰充门面。旁边的两屉鲁迅肯定是他的,买了这么多版本,谢桥当年搪塞地推荐他去看时,没想过他会真的喜欢,还沦陷得这么彻彻底底。
他带着种某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愉悦,像滑过钢琴键指尖慢慢从这排书脊上拂过,一直拂到底,却又碰到别的什么。
是一个杯子,一个白底印着草莓的玻璃杯,他怔了怔,把杯子翻过去,看见底部有个脸颊肉乎乎的卡通小人。
他记得自己当时把这个碎杯子丢进了那个脏兮兮的厨余垃圾桶,又被祝琇莹丢到了楼下去了,他不知道纪真宜什么时候捡回来的,又被这样细细地粘补过,重新放在了这里。
这种后知后觉地被珍视和宝爱并不坏,他拿着杯子坐回床沿,看着纪真宜安谧泛红的睡脸。
他想起那个夜晚,那个被旺仔牛奶和ad钙堆砌悲伤的夜晚,他对未来并不十分有把握。
十七岁的谢桥胆战心惊地想象,七十岁的时候他要和这个人牵手看夕阳。
第六十三章 你要好好爱我,知不知道?
谢桥有个弟弟,纪真宜早先就知道,也听他和弟弟通过电话,溺爱温柔,几乎有求必应。
纪真宜先前为谢桥对弟弟的温柔吃醋,现在为第一次见面该给弟弟买什么礼物烦恼,还没见过面已渊源颇深。
这小孩爱好有点不同寻常,喜欢天文,谢桥之前对流星那么如数家珍,多少和弟弟有些关系,“难不成送他个天文望远镜吗?天体模型?天文书?”
谢桥说,家里都有。
纪真宜绞尽脑汁,最终买来两大盒星空棒棒糖,说是集天文和孩子爱糖的天性于一身,却又可怜巴巴地寻求意见,“你觉得可以吗?”
谢桥握住他的手,“都可以。”
“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