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真宜垂下颈,用脚尖交互踢着地,脸色在楼道的灯光下白得发苦,“我知道。”没精打采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不去。”
叫嚣的声音更大了,纪真宜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神态萎顿,他捂住手机,疲惫地对谢桥笑笑,“小桥,你走远一点好吗?”
瘦猴情绪过激不堪入耳的辱骂几乎把耳道震麻,骂完又在那头哭,他长得像小孩,哭起来更像小孩,委屈又无助,不依不饶,“丁哥和徐哥都回来了,你怎么这样,你有没有良心?”
纪真宜安静地听他哭着吼完,“我去不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开静音揣在口袋里,朝谢桥走过去,“走吧,小桥。”
谢桥有些忧虑地看着他,但纪真宜一路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毫无异样。
一出地铁站,冷雨密密匝匝地盖下来。
纪真宜一下定住了,他站在白森森的路灯下,摊开两只手,抬起头,雨幕像黑压压的冷箭密不透风地朝他射下来。他把视线聚在一滴雨上,看着它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眼看要砸在他身上。
谢桥的伞倏地在他头顶撑开,清贵英挺的半张脸,有个不易察觉的笑,乖巧温柔,“走吧。”
伞并不大,很小心地朝纪真宜这边倾,谢桥小半个肩膀立在雨里。纪真宜失神地看着那被雨沾湿的一角,眼神慢慢移到谢桥脸上。
“小桥。”
谢桥偏了偏头,“嗯?”
纪真宜半踮着脚,脸凑到他眼前。
纪真宜很喜欢这个距离,隔着一道呼吸,将吻未吻,却足够煽情,像被闷燥的热火烘着,从耳根烧烫至全身。谢桥被这个动作骗过很多次,他料想自己这次又被骗了,因为纪真宜几乎不在外面吻他,他们大多数时候只在房间里亲热。
密闭,昏暗,不可见人。
呼吸颤栗,分不清是他的还是纪真宜的,纪真宜眼睫半盖着,沉醉地含住了他的嘴唇。谢桥撑着伞,喉头攒了一下,湿润与温热顺着纪真宜唇舌渡过来,水津津的口,红殷殷的唇,阴簌簌的风,一切都真实,纪真宜吻了他。
深夜的街头却也不是没有人,三三两两的走过去,都看得到这里有一对年轻男孩在伞下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