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看不到咒灵的，哪怕咒灵就在他们头顶上作威作福，他们举着镜子对着自己的脑袋往死里照，也只能看到自己日渐稀疏的毛发。

但这并不是说咒灵是没有影子的。纵观各国灵异传说，镜子与水都占据着巨大的比重，这正是因为在很多时候，普通人也能够从能够反光的东西上窥见咒灵模糊的倒影。

而如果是咒术师或者咒灵本身的话，那就和正常人照镜子没区别了。

无染在柜台的玻璃上看到了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白发少年，留着略微过耳的短发，在脑后有一条细细的小辫子，身穿连帽夹克圆领t恤和运动裤，放到周末外出的中学生里绝对可以完美融入。

要说特别，这少年全身上下或许就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睛十分惹眼了，暗金的底幕上，明亮的金色光弧环绕着同样明亮的瞳孔，强烈的色彩反差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会发光——当然确实也会，只不过是在他使用咒力的时候。

现在无染没有使用咒力的打算，考虑到那个隐藏在他身后人流中的人没有在刚发现他的时候就送个黑闪过来，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先下手。

“你要是有事情就快点说，虽说咒灵长生不死，但我的时间很宝贵，大把的美食还在等着我，万一我没赶上限量款，这损失算在你头上？”

无染说完双手环胸站在橱窗前等，很快，人流中走出了那个白头发的少年，仍然带着他们上次见面时戴的那副小墨镜，只是衣服换成了应季的夹克衫和厚牛仔裤，看起来也就是个放假中的普通高中生。

“算在我头上？从任何角度来说你这都算是偷窃行为吧？哦对了，上次甚至是抢劫，所以无论是祓除还是逮捕，我觉得都是我占理哦？”

少年咒术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向他走进，无染没有避开他的想法，等白发的少年和他并肩站到橱窗前，仿佛很感兴趣地看着橱窗里的点心，他才撇了下嘴反击。

“那我能怎么办嘛？这世界上有人能给咒灵开工资吗？还是我去街上捡钱凑一凑付款？虽然我对将金钱作为报酬支付给提供给我美好体验的店铺员工这一行为不反感，但不切实际的话就没有必要说了，想要祓除还是逮捕都是你的自由，作为人类，你没有必要把对咒灵做的任何事情套上‘正义’的光环，那很没劲。”

白发少年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从咒灵口中得到长篇大论的回嘴，甚至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无染从玻璃反射的影子上看到他的目光移动了一下，从看着他的影子变成了侧眼斜视。

就是他们这个身高差让这个俯视的视线令人十分不爽。

无染进行了一轮比较，以他头顶翘起来的呆毛才将将超对方肩膀的高度差……算了，俯视就俯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