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之一身月牙广袖,玉冠乌发,还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肩膀落下斑驳的光影。他侧身站在树下,神情疏淡,平淡得仿佛无事发生。骆玉敏见状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银牙一咬,她手腕使力又一击冲着他的脑袋甩去。
沈蕴之知她心中恼火,此时任由她出气,只躲不攻。
两人就这般一个狠辣的攻击,一个身影飘忽地闪躲。眼看着天启峰这一片树木七零八落,倒塌一片。院落中传来一声厉喝:“都给我住手!要打滚出去打!”
打得正欢的两人同时住了手,黑着脸的落缘剑尊从门里走出来。他几步走到两人近前,瞪了一眼杀红眼的骆玉敏。骆玉敏冷冷一哼,余光见沈蕴之居然毫发无伤,顿时脸一阵青一阵红。有心想给他一个教训,但在掌门严厉的等时下,只能心有不甘地收起了鞭子。
扫了一眼满地狼藉,掌门转头看向沈蕴之,态度格外冷淡:“你来这作甚?”
沈蕴之一愣,虽然也是沈家人,自幼与师兄弟们聚少离多。但因师从同门,与天衍宗的师兄弟们一直以来关系还算亲密。几百年的相伴往来,众人皆知他寡言少语的脾性,素来对他都颇为照顾。这还是头一次,掌门师兄对他如此冷淡。
敛了敛心神,沈蕴之忙上前说明了来由:“蕴之今日前来,是来给宗门一个交代的。”
其实不比沈蕴之说,在场几人闭着眼睛都清楚他缘何而来。大婚之日闹出那么大的笑话,谁的心里都不好受。骆玉敏冷哼:“做都做了,现在才来装模作样有何用?真是有够恶心人的!”
沈蕴之也不恼,当下撩了袍子便当着掌门的面跪下来:“蕴之自知有错,请掌门责罚。”
他膝盖着地的瞬间,骆玉敏与掌门神色齐齐一变。
虽说占了年长的优势做了师兄师姐,但沈蕴之其实是师兄弟师姐妹几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在修真界,向来是以强者为尊。真要论起来,沈蕴之即便是道歉也不需要将姿态放得这般低。此时他实打实地跪下,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是震惊。
掌门赶紧伸手将人扶起来,无奈道:“你,你这又是何必?!”
“应当的,”沈蕴之顺势站起身,“蕴之肆意妄为,令宗门蒙羞,自然要按门规处置。”
掌门本还恼他,此时也无话可说。长吁短叹,不由将目光投向骆玉敏。
骆玉敏自然是不忿。她亲手养大的小姑娘被他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下脸面,如今轻飘飘地道个歉就想蒙混过关,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骆玉敏冷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预备如何?”
“蕴之自会封住修为,去思过崖闭门思过。等小九回来再负荆请罪,重商婚姻大事。”
思过崖不仅灵气匮乏,常年煞气弥漫,那煞气锐利如刀,即便是钢筋铜骨的体修进去都会被割得片体鳞伤。且除了煞气,还有关押在此地的魔兽。魔兽关押千年,怨气冲天。时不时攻击,重伤进入思过崖之人。若封住修为进去,滋味委实不好受。
沈蕴之这种话说出口,他们再咄咄逼人便显得有些有失风度了。
两人顿了顿,骆玉敏却还是气不过。单九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居然就这般轻飘飘就放过了。
看了眼掌门,掌门摇了摇头,显然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
骆玉敏气得咬牙:“沈蕴之,若非小九那丫头不争气,瞎了眼就是喜欢你,今日我是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还有,叫你那泪人儿徒弟千万藏好了尾巴,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