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亲王等人称是领命,“这事儿要快着些办,新币发好了接下去各项事业才有了银子,有银子,心里就不慌。”慈禧太后点点头,她决定要这些人加班一个晚上,“礼王留下来,其余的人跪安吧,也不必先出宫,就在军机处把具体的事儿敲定了再下班吧。”
太后说让撤,那就除了礼亲王其余的人都退了下去,当然不是下去休息,太后已经有旨意,那么大家伙只好加班了,几个人出了门回到了军机处的值房,一合计,横竖也是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能是先把胡雪岩叫进来,让专业的两个人出一个方案,大家伙做着就是,大清银行的衙门在棋盘街的边上,紧挨着户部,离着紫禁城还不算远,不多会,胡雪岩就到了,他的面色沉稳,显然知道这一次进来,是一定要有所决定的事儿商议了,阎敬铭对着胡雪岩不太感冒,当然了,他一直认为发行币权户部来做就是,无需再设一个银行出来,但是太后如此决定,认为户部的差事太多了,而且胡雪岩也深得太后的圣眷,阎敬铭无法独揽财权,何况又有内务府那一头,自己赚钱自己花,阎敬铭是颇为不满的,所以胡雪岩进来行礼,他也只是点点头,喝着茶不说话,许庚身是杭州人,昔日胡雪岩在杭州大行善事,收拾无人的枯骨又开善堂粥厂,并开胡庆余堂医药天下,身为杭州人他是对胡雪岩有好感的,“雪岩兄。”许庚身笑道,“请坐下吧,王爷不在,阎翁您来说罢?”
阎敬铭点点头,对着胡雪岩说道,“太后的意思,发行新币的事儿今个是一定要议出眉目来的,没有议处眉目,那么今个咱们都待宫里头,你也提前享受一番军机大臣值夜的待遇。”
胡雪岩笑着说不敢,说到这个事儿,胡雪岩是胸有成竹的,他已经带了一个又扁又长的木盒子进来,听到阎敬铭说话,把放在椅子上的木盒子拿出来,“是,好叫阎中堂得知,下官已经准备好了新币的样式,今个知道军机处要商议这个事儿,就顺带着进来了。”
阎敬铭不出声的冷哼一声,胡雪岩这个人,消息实在是太灵通了,他和宫里头的太监们关系十分的好,出手又阔气,银票都是几百几百的送出去,出手如此阔绰,自然是和胡雪岩自己家有最紧要的关系,如果不是太监把消息传递了出去,阎敬铭愿意把面前这个茶盏吃掉,张之万听到胡雪岩如此说道,不由得来了兴趣,“胡大人已经把新币的样式准备好了?”
“是,各位中堂请看。”胡雪岩把木盒子放在了长条的桌子上,这里是各位军机大臣和首辅议事的会议厅,两翅的黄花梨木官帽椅中间,有一个长条的桌子,春夏的时候在这里议事,原本是军机大臣们零散的坐在后头,见到胡雪岩打开了盒子,都颇为感兴趣的围了上来,木盒子里头是淡蓝色的绸布衬着,上面有几片纸张的模样,张之万还真不知道这次居然发行的是纸币,连忙从袖子里头拿了一副水晶眼镜出来,用手绢擦了擦,带上去一看,只清楚的看见到淡蓝色的绸布上头摆着的纸币。
他先拿起了一张,只见到那张深蓝色的纸币差不多一只手长度和大小,上面通体绘着祥云和金龙的图案,一面上面横着写着楷书“伍拾圆整”,竖着写着“大清银行”四个字,这是汉字,还有蒙藏满文在边上,“这就是五十元?能换多少个铜板?”
“回中堂的话。”胡雪岩说道,“如今的新币就是按照十个铜板一元钱来算的,那么这个伍拾圆就可以换五百个铜板。”他朝着另外一张紫色的纸张事宜,“这一张是一百,另外还有二十,十,五一共五种纸币,大小颜色都是不同,一百的红色纸币是最大的。”
张之万看了看那张纸币,“胡大人,这上面的花纹不错。”他仔细的用水晶眼镜瞧了一会,“祥云金龙,瞧着喜庆极了,颜色也不错,只是除了这个,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嘛。”
胡雪岩笑道,“张中堂,您把这个五十块翻过来就瞧见特色了。”
张之万翻过那张五十的纸币才一瞧,就哎哟了一声,又连忙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上面这蓝色的一汪湖水水波荡漾,花的十分细致,这个景色倒是张之万没看过的,“看着倒不像是什么京城的湖泊,这上头是什么啊?”
“这是北海风景。”胡雪岩耐心的解释道,“银行的意思,要按照英国英镑的例子,把皇太后的圣像画在新币上,不过皇太后觉得画圣像还不如用一些能够代表咱们中国的东西,故此下官又好好想了法子,这才选了一个北海的风景画。”
额勒和布是北海总督出身的,他实在很是怀念北洋的景色,他连忙又抓起了一张蓝色的五十元纸币,仔细看了看,眼角有些湿润,连忙点头,“不错,是北海的样子,没想到这北海这么多年不得见,倒是在新币上瞧见了!画的是真细致啊。”
“是西洋的法子,用一条条线细细勾勒出来的,边上还有咱们新军将士拉着骏马的图像,您瞧见了没有?就在这个地方。”胡雪岩说道,“虽然没有咱们东方水墨画的意境,但最是写实了。”
“那别的呢,是什么?”孙毓文连忙说道,“难道都是各处景致吗?”
“也不是。”胡雪岩笑道,他拿起了一张绿色的二十元纸币,“这上头是《咸丰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