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小雀歪着脑袋,“难不成福晋不乐意咱们进王府了?”
“你呀。”静芬戳了小雀的额头一下,“别整日就知道跳脚骂人,也要好好听一听大家伙是怎么说话的,那么嬷嬷不是说的很清楚?以后叫我别进门,有什么事儿她会来告诉咱们,来取就是,你没听懂,我是听懂了。”
“那可怎么办?”小雀丢下了手里的那匹绸缎,一听这话就急起来了,“要不我回去给姑奶奶请罪?怎么说,咱们可不能不进王府。”她眼巴巴的,都差点要哭起来,“小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王府呢。”
“这样的亲戚,倒也无所谓,姑妈这样的说话,还这样的喜怒无常,实在是难伺候,我知道她的心病,可这事儿已经是木已成舟,她一个人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处?这么多年了,还没看穿?皇上只有养在宫中那才叫做皇上。”静芬摇摇头说道,她看的十分清楚,“说话难听是难听了,但是也是大实话,姑妈觉得难听,我也不用经常来伺候,免得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叫人纳闷。再说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到咱们靠着醇王府赚了多少便宜,反而都是些累赘,王府什么的也不必稀罕,咱们皇宫都时常进去,难不成,王府有比紫禁城还要好?”。
静芬这样不卑不亢说了一番话,人从来在人前装成不卑不亢是很简单的,但是回过头,在无人之处,也能这样说,就十分难得了,静芬说的话,小雀听懂了,虽然心里很不舍,“小姐您说的是,王府里头也没什么稀罕的,都是一副势利眼,姑奶奶福晋也是这样,瞧不起咱们家,以为咱们家落魄了,不乐意咱们继续上门,好似谁稀罕。”小雀给自己的小姐加油鼓劲,“咱们不稀罕,小姐您别生气,这算不了什么,咱们回家自己过自己的好日子就是了,咱们家当然也不差。”
“是呀,小雀。”静芬微笑,“咱们家自然是不差的,今个来,不过是阿玛要我来的,素日里头我是不喜欢出门的。”
“那您以前还那么喜欢去学堂?”
“那是以前了,咱们现在哪里还有时候得空去学堂了?”静芬喟然叹道,“且不说没有那个银子交学费,家里头这么忙,也实在是脱不开身,只盼着将来吧,什么时候家里头宽裕了,我再去学堂蹭课听。”
说起来,亲贵之家,怎么地也不会到如此落寞的时候,只是桂祥自己不争气,皇太后不待见,故此这么一家人,什么事儿就都耽误下来了,就连前几天的八旗改革,也没有对这个家庭起到什么改善的作用。
唯一可以依仗的其实就是这个姓氏了,静芬摇摇头,再这么想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出来,“古往今来,本朝的承恩公府过的如此窘迫的,大约也只有咱们家了,罢了。”她到底还是少女,对于外面的经济之学,不甚了解,自然也找不出来什么合适的法子来纾家中之困,“回家再说吧。”
马车到了承恩公府前,静芬下了马车,命长随拿着锦缎送到里头库房,她先去拜见母亲,到了钮祜禄氏的房中,不曾想母亲并不在房内,于是她转身,绕过中院,到了父亲桂祥住的三间耳房内,果然,钮祜禄氏就坐在一边,耳房内烟雾缭绕,显然桂祥是刚刚抽了大烟,静芬微微一福,“阿玛,额娘,女儿回来了。”
钮祜禄氏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桂祥神态安然,倒是十分镇定,他对着女儿点点头,“你回来了?小雀。”他喊住小雀,“你出去。”
小雀担忧的看了静芬一样,微微一福就转身退了出去,房内就剩下了三个人,钮祜禄氏坐在椅子上,桂祥盘腿坐在炕上,女儿静芬站在地上,“静芬。”桂祥今天是难得的严肃,平时的那些懒散,似乎已经被大烟刺激的消失了,“你今个也十八岁了,有些事儿,倒也不必瞒你,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如实说来。”
静芬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说道,“女儿听着呢。”
桂祥目光炯炯,盯住了自己的女儿,“你想不想当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