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就是刻毒了些。”阎敬铭说道,“把这八省的赋税尽数就地截留,给付越南作战之用,并加征收厘金。”
厘金其实就等于是后世的商税,只是如今这谁不做生意,知道是听到了这个“商税”两个字就要和人拼命,故此为解决平叛太平天国的财政窟窿,借用战时的非常手段,把这个厘金一直推行了下来,但是反对的人不少,额勒和布就摇摇头,“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只能缓一时之急,对法作战,尚不知合适结束,若是征收一些日子,倒也罢了,若是征收上几年,必然民意沸腾啊。”
“借银子也不甚妥当。”董元醇之前就任教育部尚书,他最是清楚这些外国人的嘴脸,“利息好付,之前也说要贷款银子给教育部新建学堂,但是他们的名目繁多,花招厉害,要求开设神学课,又说要派出他们国的神父担任教学,还要审核我们的教材,这些心思,虽然隐蔽,但也绝非看不出来,他们的贷款若是将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怕是要别的地方得寸进尺。”
“如此以来,微臣却是没有别的法子了。”阎敬铭摇摇头说道,“若是这么简单一算,存着的银子,只能支撑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这还要把别的开支都削减到最少的地步。”
这的确是一个头疼的问题,慈禧太后咬咬牙,皱眉说道,“先就支付给南边用,将来不够,我就把内库的银子都运出来,再不够,我就是砸锅卖铁,把这三山五园尽数卖了,也要支付起打法国人的军饷!”
这话说的十分慷慨激昂,群臣鞠躬,“太后圣明。”
“还有什么好法子,大家伙得空了都想一想。”慈禧太后说道,“总是有法子可以解决的。”
“恭亲王等人虽然都退出军机了。”慈禧太后继续说道,“但是他们以前提拔上来的人,都还在位置上,军机处也要下旨,说清楚,并没有株连之意。”今日将恭亲王尽数开出军机处,政局动荡是必然的,但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不利的影响减到最少,将可能的合力做到最大。“我倒也不是说他们和地下的人结党营私,但是有一件事儿,是错不了的,那就是许多人在看着你们的笑话。”
“什么笑话?无非是指望着你们摔一个大跟头,最好摔出军机处,光明正大的请人家回来继续执政,说句实话,凡事是没有君上的过错的,错的都是你们。”慈禧太后慢悠悠地说道,“我虽然垂帘,可最后见势不妙,大可躲入储秀宫一避了之,没人会杀进宫里来找我的麻烦,到最后,如果你们当差不得力,被外头的看了笑话去,摔的灰头土脸的,丢了自己的面子这是小,可耽误了国事就是大了,所以,今个我把话儿都撂到这儿了。”慈禧太后缓缓扫视众人,“眼下这第一等重要的事儿,就是中法之战!明白吗!”
“嗻!”
第693章 诏书下达(一)
长沙府,湘阴县。
左家大宅里面,正在热热闹闹的唱花鼓戏,湖南之人,性情热烈,不喜欢那些水磨腔的南戏,所以每逢热闹的聚会,生辰,节庆之时,都免不了邀一班花鼓戏来唱曲儿,用城里人的话来说,花鼓戏是给乡下人瞧的,演的都是种田种地,男女情感,家庭生活的,实在是俗不可耐,可这一日,自湖南巡抚、布政使、按察使、长沙知府等一干湖南省高官,各个正襟危坐,就是看这往日极俗的花鼓戏。
正堂之中,高踞正座的大胡子老者,穿着一袭暗红色五福夔纹的棉质长袍,正是归乡扫墓荣养的军机大臣二等公左宗棠,他笑容满脸的看着一个憨厚老实的粗布衣裳的男子上了台,叮咚叮咚的伴奏响了起来,边上又来了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旦角,虽然是旦角,但是看上去年纪有些大了,倒是可以称之为老旦,男的先开口唱了,用的是湖南土话,“胡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