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二等承恩公桂祥,李莲英打了个千,“给公爷请安。”

桂祥手里拿着一支开得极为热烈的红梅,他朝着李莲英点点头,“李公公别多礼,快起来吧,这么急匆匆的,准备要去哪里啊?”

李莲英的眼睛略微眯了眯,随即脸上古井无波,“西圣爷交代奴才要收集越南的消息,这会子正在养心殿等着奴才呢。”他微微弯腰,“请公爷恕罪,奴才还要急着去养心殿复命呢,耽搁不得,先走一步。”

李莲英越过了桂祥,突然却听到了一句清喝,“慢着。”

李莲英顿足不前,他转过了身,看着桂祥,桂祥却是不转身,只是拿起了那支红梅,放在鼻尖轻嗅,看着宫巷之中的大雪,“这会子西圣爷只怕是没空来见你,议政王已经进宫了,这会子正在和西圣爷谈正事儿呢,你去了只怕是不方便,老李。”桂祥捏了一下手里的红梅花瓣,摘了一朵梅花下来,“我劝你,还是慢慢走才好。”

“公爷这是何意?”李莲英也不动怒,依旧是笑眯眯地说道,“奴才愚钝,不明白公爷的意思,还是请公爷明白赐教奴才就是。”

“六福晋过世了,你知道吗?”桂祥把那朵红梅花捏了捏,丢在了地上转过身对着李莲英说道,“你掌管宣礼处,不会这点小事都不清楚吧?”

“这会子已经得知了,正要向西圣爷汇报。”桂祥说道,“福晋死的有些蹊跷啊。”

“是蹊跷,不过到底是宫中的缘故死的,议政王急匆匆的进来朝着太后问罪,言语声自然是不好听,你这么急着过去,只怕是不妥当吧。”桂祥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是我杀了六福晋,李公公,你信吗?”

李莲英不动声色,“公爷说笑了,公爷是西圣爷的亲弟弟,最是尊贵不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呢?”

“这事儿,都是人做的,人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我做一些肮脏事儿,也是寻常,没什么惊讶的。”桂祥把那支红梅丢在了地上,拍了拍手,“人是我下毒杀的,议政王的存在与西圣爷的大业有妨碍,西圣爷的性子最是念旧,且不忍无故发落人,今个恭亲王必然是御前无礼,那么这将给了西圣爷一个机会,我这可是实话实说了,唯一的要求,就是换李公公你走的慢一些。”

“慢一些?”

“是的。”桂祥微笑说道,“你去还能做什么?在议政王的跟前告诉让人是我杀的?在议政王看来,我杀的和西圣杀的,并无二般区别,这毒瘤若不是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来割了,到底是怕疼怕痛的,不如就趁着今日,长痛不如短痛,中枢权柄要操于一人,这个一人,绝不可能是外朝的恭亲王!”

李莲英沉默不语,桂祥背着手走向了李莲英,“这南边的战事,议政王有没有下令撤军啊?”

“是桂、滇两巡抚自作主张,事后发了电报给议政王,他们大概以为这是秉持上意的做法。”李莲英摇摇头,“目前看来,议政王并没有下令要两省巡抚如何。”

“这可不是火上浇油的好消息啊。”桂祥说道,“这样的消息,拿进去做什么?还不如将错就错,李公公,我虽然不能使唤你,但是你要明白,我和你一样。”他靠近了李莲英的耳朵,蛊惑地说道,“我们都是西圣的人,放心,我是不会害西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