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认,只是越南国如此行事,真叫人寒心啊,咱们不是支援他们了?”慈禧太后摇摇头,“不中用啊。”
“阮朝把都城建在顺化,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绝不会仅仅依靠着大清。”王恺运说道,若是不知道顺化在那里,大家把越南的地图翻出来看一看,越南两头大的国土,最中间的细长一带的最中间,就是顺化城,靠近红河三角洲意味着靠着中国,靠着湄公河三角洲意味着依赖海上来的法国人,“阮朝的嗣德帝一面来朝着咱们示好求助,一面又和法国人签订了协议,可见其不偏不倚。”
“不偏不倚不代表就是可以首鼠两端。”左宗棠冷笑,“如此小国,还想如此多的心思,实在是可笑,西圣,这不是说仅仅和法国人签了协议这样简单,若是越南一直对我天朝不来朝贡,这越南给法国人拿去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求到了中国的头上,又径直和法国人签了协议,这不是打我大清的脸面是什么!一定要严惩越南人!”
这话放在四海皆准的,没有这样求了人又反悔的道理,小门小户尚且要顾及脸面,更何况泱泱大国乎,慈禧太后看了左宗棠一眼,“议政王的意思,可是先要和法国人谈。”
庆海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慈禧太后的表情,只见她脸上十分淡然,似乎在说着不相干的小事儿,“谈自然是要谈的,洋人嘛,最喜欢谈判了,只是怕无效啊,接下来法国人必然会照会我大清,宣布此事,议政王一味求软,不知道到时候如何处置?”
“那依你之见,要如何是好啊?”慈禧太后说道。
“凡事太后圣心决断即可。”左宗棠微笑说道,他知道慈禧太后的脾气,太后的性子,颇像宋太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架势,对着浩罕、琉球、苏禄这么一件件的下来,谁都知道太后对藩属的性子了,左宗棠根本不需多说。
果然太后就发话了:“越南的事儿,没有那么简单,越南人想把脱离天朝的藩属给法国人?我都还没发话呢,他就送出去了?真真是做梦。”
左宗棠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他听到了慈禧太后继续说道,“但是呢,越南人不懂事,咱们也不能立刻教训,谁叫是法国人无礼呢,朴存公,我意让礼部派一个使臣去越南,一来呢宣我中国教化,二来呢和法国人交涉,若是能那么几分古之苏秦张仪的本事,能劝说法国人退兵,这就是极好了,你以为如何?”
左宗棠了悟,“西圣圣明,臣以为,这使节一定要饱读圣贤书,忠心耿耿,熟知礼仪规矩,能宣教法度体统的两榜进士,臣斗胆推荐人选,一定要从翰林或是御史里面选。”
慈禧太后微笑,“就是要这种人,你选好了人,然后就让礼部去办吧,若是官职低些也无妨,正如朴存公所说的,德高望重,饱读诗书,能教导外夷礼仪的人才好,官职低些,加官出使也就可以了。”
“正好训导越南和法国,免得两国不尊礼数。”左宗棠含笑应下。
……
顺化王城,阮文祥铁青着脸走进了乾成殿,宫人连忙拦住,“大人,皇上不想见任何人。”
“滚开。”阮文祥挥了挥袖子,喝道,“本官乃是首辅,如何不能见圣上!”
他朝里面闯去,宫人们到底不敢拦着,一路进了嗣德帝日常起居的地方,进了偏殿,穿着浅红色长袍的学妃正拿了一杯茶,嗣德帝用手托着头,闷闷不乐的看着案上的文书,阮文祥看了一眼学妃,学妃用下巴点了点嗣德帝,阮文祥跪下行礼,“圣上,这条约不能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