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皇帝的影真,含笑看着自己,太后扬起了脸,慢慢的站了起来,她跪的久了,双腿发麻,站起来的时候有些站立不稳,恭亲王也起身准备扶住,却被太后举起手制止住了,太后转过身子,“传旨。”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从千万里之外传递回来的,飘忽不定,语气含糊,“瑛贵妃诞生公主有功,进封为皇贵妃,礼部拟制封号。”
太后慢慢走了出偏殿,群臣纷纷转过身子,面向太后,恭亲王站了起来,就看着皇太后的背影,嘴巴张了张,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也不知道如何说。
太后慢慢的走到了狂笑的豫亲王本格之前,淡然开口,“你笑什么。”
“我笑你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断子绝孙!”本格哈哈大笑,扭曲的脸上全是残忍的笑意,他的双臂被反锁住,跪在地上,却还是努力仰起脸盯着慈禧,“太后,您这么英明神武,料事如神,以前就号称女诸葛,怎么没算到,自己会断子绝孙呢?”
太后铁青着脸,伸出了手,用力的扇了豫亲王一个巴掌,手上的护甲给豫亲王的脸上划过了两道深深的血迹,小夏子连忙扶住太后,“娘娘仔细手疼。”
太后举起了半麻的手,看带着血迹的护甲,阳光之下的紫金护甲泛着妖艳的血迹,豫亲王大怒,作势欲扑,却被狠狠的压在地上,“你这个妖妇,要是有半分还对着大清朝的愧疚感,你就该自尽!克死了文宗皇帝,克死了英宗皇帝,哈哈哈,还克死了皇后和嗣子!你就是毒妇,是吧?叶赫那拉氏,天生就是要来灭我爱新觉罗的,灭大清者,叶赫那拉!大家看看啊!”本格状若疯癫,哈哈大笑,“英宗皇帝的血统都断绝了,都是这个妖妇做的,看看,生了一个公主,怎么地,叶赫那拉氏,你是不是准备要把这个公主扶上帝位呢?”
侍卫忍无可忍,举起了刀鞘准备掌嘴,慈禧太后举起手来,拦住了侍卫,“让他说,让他说个够!”
“你可真会颠倒黑白,英宗皇帝的嗣子可是被你害死的,你倒是推到我的头上了。”
“那英宗皇帝呢?”豫亲王阴冷的嘲笑道,“我瞧着你和武后没什么差别,都是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为了权势!”
她不再和他做口舌之争,转过身,推开小夏子,“我知道这里头别有用心的人多了去!我一直懒怠管,想着只要是大家用心当差。”她环视众臣,“就算有些小心思我也不来管,毕竟人人都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可惜啊,这么多人辜负了我的信任。”她依次看了跪在地上都穿着白衣的首犯,“得寸进尺,说的就是你们!”
“接下去我再也不会容忍有异心之人!忠于朝廷,忠于我的,将得当厚赏,背叛朝廷,背离我的,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今日我就先处置了这些叛逆,做一个大旗立在那里,让你们也好惊醒些!”
慈禧太后转过头看着豫亲王和睿亲王,睿亲王已经瘫软在地上,豫亲王还十分不忿的挣扎着,“军机处传旨:三法司前番所议之罪,所定之罚,尽数属实,豫亲王本格,睿亲王德长并贝勒贝子国公等三十二人,暗练家丁,勾结新军,谋朝篡位,杀塞尚阿,逼皇后流产,更是挟持慈安太后,意图刺杀于我,十恶不赦,罄竹难书,理应寸碟而死。”
大清律,犯上作乱,实为大逆之罪,论律该凌迟处死,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但是若将这三十二位都是有身份有爵位的八旗宗亲都一概拖到菜市口寸磔而死,实在是骇人听闻,更是国朝惊天动地的一件事情,恭亲王没有说话,因为这“理应”后头,必然还有转折。
慈禧太后抽出了手帕,用手帕抹了抹护甲上的血迹,“看在第一任豫亲王和睿亲王以及各位列祖列宗的功劳份上,法外开恩,豫亲王、睿亲王。”太后凝视两个被按在地上的本格和德长,“抄家,夺爵,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世袭罔替的两白旗亲王爵位了。”
睿亲王德长原本只是瘫软在地上,听到了“夺爵”两个字,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起来连连给太后磕头,头都敲破了,“奴才死不足惜,只是请太后垂怜,睿亲王乃是太宗皇帝就分封的,乃是世袭罔替之中第一等的亲王,奴才犯上作乱,死不足惜,只是祖宗的基业实在不能是从奴才的手里丢掉,奴才就是凌迟处死,也无所谓的,只是求太后保留睿亲王的爵位,改派他支也是可以的,只要还留着睿亲王的香火!”睿亲王痛哭流涕,这时候他才觉得后悔了,“太后娘娘,奴才求您。”他抓住了慈禧太后的袖子,“若是睿亲王爵不再,奴才就是活着,也是列祖列宗的罪人!”
“给你们世袭罔替的爵位,第一是酬功,酬当年你们祖先的功劳,第二是千金买马骨,宣示国朝优待功臣之意,可没有说,有了这个帽子,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犯上作乱,也不在乎,也不代表你们世袭罔替的地位也是稳固的。”慈禧太后慢慢说道,侍卫们把睿亲王德长拉到了一边,“国朝世袭罔替王爵没有定数,有增自然有减,睿亲王享了这么多年祖宗的余福,如今也到头了,不过别怪我,是怪自己个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