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厨泉倒是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辛毗听后微微一笑,端起那碗热酒饮了半碗,这才咂了咂嘴,平静地说道:“大单于数日前一战,已然伤了元气,今日请辛某前来,恐怕是为了与公孙白求和一事而来吧。”
呼厨泉一愣,脸上露出惊诧和尴尬的神色,许久才笑道:“辛将军此言差矣,孤如今在沙南城还有精兵三万有余,云中郡、雁门和朔方诸郡尚有族人三十万,我匈奴人下马为民上马为兵,再征十万大军也是绰绰有余,何惧公孙白?”
辛毗不再说话,举起余下的半碗热酒一饮而尽,起身对呼厨泉拜道:“既然如此,辛某告辞!”
一旁的右贤王去卑勃然大怒,拔剑而起,怒喝道:“岂有此理,大单于的牙帐,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人,给本王拿下!”
呼厨泉眼中神色闪烁,挥手示意去卑坐下,又急忙向前拉住作势要走的辛毗,哈哈笑道:“辛将军,何故如此激动。”
辛毗巍然不动,冷冷地笑道:“你等若是请降公孙白,多半不是为奴就是被斩,恐怕此路不通,辛某倒是有一计,可保贵族无虞。”
呼厨泉眼中神色大亮,当即也顾不得身份,拉住辛毗急声问道:“计将安出?”
辛毗淡淡地说道:“公孙白终究是大汉朝廷的将领,名义上还是要听从朝廷的旨意,大单于不如派出两路使者,一路往美稷城议和请降,拖住公孙白,一路快马加急,奔往许都,向大汉朝廷请降,先拜司空曹操,曹操与公孙白暗中相斗,必喜而请天子许之,如此一来,公孙白身为大汉将领,岂敢不遵?”
呼厨泉一听,当即精神大振,哈哈大笑:“辛将军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辛毗眼中掠过一丝厉色,默然不语。
不管如何,杀兄之仇,岂可不报?
以公孙白的势头,匈奴是非灭不可,断无半途而废之理。而以大汉朝廷的尿性,多半会接受匈奴人的请降,这样匈奴人只要撑到圣旨到来之前,公孙白若继续攻伐匈奴,便成了抗旨不遵,与曹操及朝廷失和,日久必然相争,也算是坑了公孙白一把。
……
西河郡,美稷城。
冬天的湳水河畔,天气好的时候阳光灿烂,万里晴空,不好的时候冷风嗖嗖,风沙满天。
今天刚下了初冬第一场雪,雪浅浅的、薄薄的,不到傍晚大部分便消融了,草原上东一块西一块,残留着片片白雪,就像难看的疤痢头,要等真正的大雪下来,覆盖了整片草原,沃雪千里,那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