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营的兵士诚惶诚恐,不知所措,赵永乐让侍卫们在营口等着,侍卫们不同意,赵永乐也不理。
这群侍卫是朝廷派的,也不知里头有谁的走狗,她一向不喜他们接近她。
那呆小兵还一直为她领路,赵永乐经过一处帐篷,见有人躺在里头喊疼,她便走了进去。
小兵问那人:“大爷,您可是伤口又裂开了?我去找军医给您重新包扎可好?”
那伤兵摇摇头,咬牙道:“是我方才作死,跟军医说包了这几次,我自个儿都会了,便让军医先去看别人,我自个儿胡乱包扎了,也不知扯裂了伤口还是怎的,一抽一抽的疼,这重新包扎又费布,我且忍忍就行。”
小兵抓了抓头,不知如何是好。
赵永乐凑近看了看,这人伤在小腿上,包扎的细布正往外渗血,看着可怖。
这人见有个姑娘戴着面纱进来,只当是来帮忙的医女,连忙说:“姑娘别费心,等会儿我就不疼了!”
原来临城上下军民团结,有那普通人家的女儿会自告奋勇来伤兵营帮忙,家境略好的,捐钱捐东西也有,因此在此处看到女子,便都私下敬称一声医女。
赵永乐看着那渗血的细布许久,又看这人额际疼得泌汗,犹豫再三,才伸出手去,动作轻柔地解开那一层一层包扎的细布。
她轻声道:“我不熟这些,大爷您教我怎么重新包扎吧。”
小兵听了,连忙从旁边拿过一捆新的细布来。
那伤兵见她已拆开细布,也是无法,满脸羞惭地指示着赵永乐如何拆布,一边不停道歉:“都怪我,这营里药材东西短缺,我还白费了一条细布,真是作孽!都怪我笨手笨脚!”
赵永乐边拆着布,心绪复杂,她在皇宫里,每日锦缎绢罗如流水一般,何曾担心过一匹细布的用处?甚至还经常有专为她裁制的华服,只穿一次便不穿了,或者过了水就拆掉衣裳,任凭底下人处置。
这样奢靡无度,竟不知边疆军士连包扎伤口的细布都要减省着用,她真是不该……
她能做的,或许也只有和亲北夷,结束这些战争,让军士们早日归家……
“公主殿下!”
忽有男人的嗓音在帐篷外响起,赵永乐回头去看。
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清俊脸庞,正微微蹙眉望着她。
赵永乐向他点了点头。“陆统领。”
陆行墨走进来,看清了赵永乐竟在为伤兵拆布,目露惊愕,蹙着的眉头也立即放下了。
他听到守营兵士来报,说明珠公主进了伤兵营,还以为她是无谓的好奇心,若是让她看见伤势可怖的场景,让她受了惊吓,不是连累伤兵营的人吗?
所以他才匆匆在各个帐篷寻找明珠公主的身影。
却没想到,明珠公主却静静坐在这里,一个侍女都没带,还亲自替伤兵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