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绒虽则在心里骂过池蘅不解风情,对这人照样还是喜欢。甚而池蘅不理她,她都能将此归为心上人与众不同。
简而言之,窝在闺房的女子很吃‘他’这款。
平日看情情爱爱的话本子,没少代入池蘅做她们的情郎。
可谓是香闺梦中人。
这么抢手的香饽饽三年来时不时夜宿绣春别苑,要说两人是清白的,谁肯信?
沈清和顶着‘女子公敌’的头衔,素日鲜少出门,这趟好不容易被邀出来,文臣家的姑娘你一言我一语,拈酸吃醋,场面热热闹闹。
软钉子都被人轻飘飘挡回去。
一声叹息。
杨姑娘捏着帕子替清和遗憾:“可惜了,再过三年,沈姑娘怕是要二十有三了罢?”
二十三,老姑娘了。
池蘅现下看着好,可男人嘛,哪有不偷腥?况乎池小将军看起来就腰杆结实。
沈清和病弱,能不能再活三年还在镜子里,万一未婚夫得不到满足在外面有了人,沈姑娘现下有多风光,以后就有多惨。
赵绒啧啧两声:“花期易逝。”
沈清和不比她,她贵为公主之尊可以豢养面首,沈清和可以吗?
“又有何妨呢?”清和淡然启唇:“纵使我二十三,三十三,阿池心里只我一个,我心里也只她一个,花期早晚都要逝,短暂的绚烂哪比得上长长久久?”
啧。武将家的姑娘暗自兴奋:还不错嘛,都不用她们帮忙回怼。
沈清和往常在别苑呆着,少有和人炫耀‘未婚夫’的时候,而今机会送到眼前,她嘴上没停,慢条斯理说着池蘅的好。
池蘅也确实好。
桩桩件件为未婚妻做的事,馋得锦茸公主直想不顾大局一指甲盖摁死病秧子。
清和在别苑熬了将近两月,闷得发慌,难得有人陪她‘解闷’,她面带笑容:“公主以为呢?”
赵绒看着她这张脸,想到了“笑面虎”,后脊背窜上丝丝凉意。
慢半拍地察觉到这位沈姑娘不好惹。
瞧瞧这张嘴,死的都能让她给说活了。
武将家的姑娘们今日开了眼界,寻常她们和这些咬文嚼字的贵女说话少有占上风的,怎料沈清和一来,局势扭转,气成猴屁股的会是对方。
带刺的病弱小白花,猛一支棱起来,还挺带劲?
“喝茶吧你!”赵绒抚着胸口感觉要被醋海淹没,心道:瞧把你得意的!
池蘅那么好,你那么喜欢他,还不是得等三年才能嫁过去?池蘅那么好,若知你被人玷.污,还会拿你当心肝疼?
她眼神恶毒,眼睁睁瞧着沈清和端起那杯下了药的茶水,小饮两三口。
两三口,足够烈女变荡.妇了。
赵绒心情忽然好起来。
提前躲好的侍卫一颗心紧张地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今日有幸见过沈姑娘一面,那等绝色,一想到如斯美人会委身于他,登时下.腹生热,隐有恶龙抬头之势。
……
八月,桂花、菊花、秋海棠、月季、紫微、百合花,争芳斗艳。
赴宴的人们本是来赏花,竟不想会当场撞见锦茸公主与侍卫拉拉扯扯不堪入目的画面。
清和混在人群安静瞧着赵绒撕开衣裙与野男人当众苟合的情景,耳畔乱糟糟的。
撕拉一声,侍卫衣裤被扒,赶在‘斯文扫地’前清和及时别开脸,便见赵绒疯了似地光着屁.股坐上去,吓坏一众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赏花宴成了皇室遮都遮不住的惊天丑闻。
赵潜闻讯匆忙赶来,看到的是女儿撕毁的衣裙,和吓尿了的侍卫。
前来赴宴的诸人俱是重臣之女,如此有损皇家颜面的事赵潜查都不敢查,拔剑砍了那胆大包天的淫.贼,冷脸下了禁口令。
各家的姑娘小姐被宫女白着脸送出宫。
坐上自家的马车,进入车厢,紫金炉里升起袅袅香雾。
清和漫不经心抬眸:“学到了吗?”
妄秋这会身子还在打颤,神情一怔,磕磕绊绊道:“学、学到了。”
小姐的心可真狠啊。
小姐的手段,也真毒辣啊。
锦茸公主赔了夫人又折兵,固然可怜,可若起先没存害人之心,哪会闹出这般闹剧?
妄秋满脑袋都是光屁.股的赵绒毫无廉耻地坐在侍卫身上的露.骨片段,那么多的人,竟拉不住一个她。
可见药效之猛,不仅会教人直接丧失理智,还会令人力大无穷。
她摇摇头,努力将淫.秽不堪的记忆从脑子里剔除。
妄秋嘴唇微动:“那茶……小姐不是喝了吗?”
明知茶水有问题,还敢喝,喝了半点事都没有,实在是……
清和疲惫地阖上眼:“若你日日以身试药,便不觉为奇了。”
以身试药?
她还想再问,见小姐并无解惑的意思,乖乖闭嘴。
光是‘以身试药’这四字就足够人发散思维了。
睡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清和在睡梦中惊醒。
妄秋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惊魂未定,清和轻抿微微干燥的唇:“去查一查,云城……云城如何了。”
此次云城余震,有劳发现的早,逃难及时,部署周到,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如今全城都在为钦差大人祈福,祈求上苍莫要将这样的好官带走。
此刻人们仍然能够想起亲眼所见的那一幕,正是那一幕,震撼了他们的心。
【慈幼堂】倒塌突然,不仅将三名稚子困在里面,同样困在里面的还有年轻的钦差。得知钦差大人被压在废墟下,不少人眼睛都红了。
女先生亲眼见证大人营救孩子的场景,更是亲眼见【慈幼堂】于瞬息间轰然倒塌。
这样的重击下,活下来的可能很小。
搜寻两个时辰,就在人们无望颓废之时,一道明光从废墟暴涨而出,继而是噼里啪啦的响声,石块、瓦砾崩碎,有如神助的钦差大人护着三个孩子闯入众人眼帘。
瘦俏的身板,立在那单薄如纸,神情有着铁一般的坚毅。
灰扑扑的衣衫被血浸湿好大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