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醉仙池】图纸,池小将军亲笔题字的匾额很快准备好,清和这几日忙碌开府的事,忙得脚不沾地。
牙婆一脸谄笑:“在这的都是老婆子精挑细选出的伶俐人,姑娘看中哪个?”
柳琴察言观色,道:“我家小姐不喜下人聒噪,这些都不要,要不会说话的。”
“不会说话的?”
牙婆做生意多年很快醒过神:“有有有,有不会说话的。”
大户人家买奴仆向来捡着长相好、手脚勤快的,这位倒好,上来就要身有残疾的。
残疾的不好卖,砸在手上的都是好多年前闹灾荒被爹娘抛弃的孤儿,牙婆还算良心未泯,没眼睁睁看这些卖不上价钱的孩子活生生饿死。
白白喂养多年,还真碰上买家。
半刻钟后,牙婆兴冲冲领人过来,排排站的不止有哑巴,还有瘸子、瞎子,放眼望去怎一个凄凄惨惨。
柳琴脸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是要买人回去做事,不是专门跑来为你处理烂摊子。这些人买回去,谁伺候谁?”
牙婆被她说得老脸一红,讪讪道:“贵人行行好,这年头养活人不容易……”
“亏你还是盛京第一牙婆,我看你就是欺负我家小姐面慈——”
“好了。”清和昨夜没睡好,被她们吵得头疼,粗粗打量一番选了六名哑巴,六人中三名相貌平平的少女,三名手脚勤快的妇人。
牙婆送来的人她一口气买下,交待将军府的管家为其安排去处,省得凄惨潦倒过一生。
算是日行一善。
三月份,【绣春别苑】修葺一新。
牌匾挂上去,别苑门口鞭炮点燃,噼里啪啦声中尤数池蘅笑得最欢:“姐姐快看,我写的字是美还是丑?”
她指着那道牌匾得意洋洋,眉目仿佛携着春光。
春光灿烂,而她比三月的春天还要绚烂。
清和莞尔:“美。”
不知是赞字美还是人美,又或两者皆有。
池蘅腰杆挺得更直。得婉婉一声“美”,她十余年识文习字也不算做了无用功。
新府开辟,沈大将军来女儿住处看了看,留下一批信得过的护院和一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自此清和不问闲杂,安安心心住在别苑。
隔壁青梅搬到朱雀街路北居住,池蘅果然如她所说,隔三差五往别苑跑,去了倒不过夜,两人顶着未婚夫妻的名头相处起来更好亲近。
“谢行楼谢前辈,就是婉婉姨母吗?”
那日眉心刺痛她隐约听了一耳朵,之后忙起来现下才想起来。
【绣春别苑】,午后,少女懒洋洋坐在廊下,膝盖放着一卷崭新话本——约莫又是池蘅不感兴趣的悱恻情爱。
阳光倾洒发间,晒得人身子暖暖的,她轻嗯一声,轻言慢语:“姨母当年假死,后以‘行楼’为名在江湖闯荡出不婓名声。人人皆称她铸器大师,我机关兽里的短箭也是出自她手。但我想,姨母的能耐应该不止于此。”
“是吗?”池蘅若有所思:“那她当初为何假死?”
“具体因由我也不晓得,许是锋芒太盛……”清和掀开话本扉页,问:“你要看吗?”
小将军一脸嫌弃:“我能拒绝吗?”
“嗯?”
池蘅被她“嗯”地心颤,说话就说话,动不动爱撩人,你说她‘撩人’吧,却找不到证据。
她心弦颤呀颤,缓过后劲,下巴搭在虎崽毛茸茸的脑袋:“看。”
清和浅笑:“你过来。”
她挪出一半位子,池蘅起身和她同坐一把竹椅,柳琴柳瑟见了感叹两人感情深,当即退得远远的。
话本不算薄,池蘅打起精神和她同读,结果被里面你侬我侬看不明白的情情爱爱糊了满眼。坚持不过一刻钟,被阳光晒得身子发软,倚着清和肩膀眼皮子发沉。
“言嗔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