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细瞧,看久了竟觉得眼晕,赶紧闭眼缓缓再看她的宝贝女儿,连连赞道:“甚好,你这模样去见清和,保管她十天半月都忘不了你。”
池蘅嘴角一抽:可别了罢,我倒宁愿她过了今日就忘了。
“你这什么表情?”
小将军心里苦,笑呵呵地哄她娘。
要不就说池夫人这张嘴死的都能给说活了,当年盛京嫉妒她的贵女,四五张嘴一起上阵还说不过她一张嘴。
半刻钟后,在阿娘真心实意的鼓舞下,池蘅找回信心,慢慢觉得这身装扮也没那般夸张。
她这头信心刚找回来,没过多久,被父兄清一色的素袍打击蔫了。
好家伙,全家走在一块儿,她可不就是‘万绿从中一点红’?
若非去的是沈家,她真想扭头就走。
都是穿新衣,凭何她就要这样子出门?
池艾被幼弟异于往常的鲜亮惊着:“哎呀,阿蘅!”
池蘅捂脸,耳根子泛红。
“走走走,咱们去见大哥,让大哥也看看你,这已经不是俊俏能夸的了。”
“你二哥说的对。”
池夫人看向池大将军,池衍清咳一声,哪能不知这身装扮出自何人之手,急忙赞道:“我儿容貌昳丽,鲜衣亮色,相得益彰。”
“看,阿蘅,你爹都这样说!”
“……”当我没看见您朝爹使眼色吗?
池蘅脚下踩着加绒的鹿皮靴,本就热,这会热得小脸发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家中老幺,有时候就是教人欺负的。
她认命地被二哥扯去见摔断腿只能在房中养伤的池英。
池英正遗憾要错失全家一起出门的机会,陡然被出现在门口的美貌少年夺去呼吸,待看清那人眉眼,他惊呼道:“阿蘅?!”
池蘅压下那点羞赧,顿时喜笑颜开:“大哥!”
三兄弟在屋里说了会话,池艾领着池蘅走出来,边走边宽三弟心:“把心放肚子里,我们都觉得好看,沈姑娘肯定也会喜欢。再者比武招亲结束,头回见未来岳丈,打扮地再用心都不为过。”
有他安慰,池蘅渐渐恢复坦然,心道:反正姐姐看的是她这个人,又不是这身衣裳。衣裳有甚好看的?
她心性豁达,几息之间将这事抛之脑后,跟着爹娘前往镇国大将军府。
绣春院。
清和对镜梳妆。
为遮盖一夜未睡的憔悴,琴瑟二人尽心竭力地为其忙碌。
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小指甲盖的分量都抵得过普通人家七日花销,好在东西贵不是没道理,妆容遮面,瞧起来比往日病容都多了两分自然的红润。
花容月貌,容色更鲜。
她昨晚守了池蘅一夜,天将明未明的时辰被池夫人送回来,人被送回绣春院的床榻,过了没多久又醒来。
不亲眼见到池蘅安然无恙,她心里总不踏实,想着稍后再去隔壁看看。
前院的婆子赶来报信:“大小姐,将军请您去前堂见客,池家来人了。”
池蘅搀扶娘亲迈过将军府的门槛。
雪花飘飞,天地落了白,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沈家。
一墙之隔,两家交好,昔年她没少往这跑。
但这次不同,这次她是以沈家未来姑爷的身份来此。
心念至此,她心脏扑腾两下:“阿娘,小鹿皮靴里面加绒太多了,弄得我好热。”
池夫人轻拍她手背,斜睨她一眼:“热也要好好穿着,小小年纪冻手冻脚多难看。”
池蘅“哦”了声,撇撇嘴,不敢再言语。
两家婚事天下皆知,名分已定,池家一家三口登门,哪怕沈老夫人对这门婚事颇有微词,还是给足了颜面从后院出来。
谢折枝身为儿媳,又为沈家当家主母,一身雍容、面带得体的笑容搀扶老夫人手臂——婆媳二人单看今日的和睦,哪能想到昨儿个在【绣春院】闹出的难堪?
沈家姐弟一左一右站在沈大将军落后两步的位置。
池蘅进了门,眼睛不敢乱瞟,规矩同众人见礼。
看清她相貌,老夫人心下惊咦:“池家小子何时长得如此俊俏了?”
清和趁机眼皮轻掀,将她这身教人惊讶的艳色收入眼帘,这一看,竟舍不得移开眼。
老夫人年岁大,为大将军之母,池蘅待之礼敬。
她嘴甜,加之生来一副好皮囊,哪怕站在那不说话,一双清澈的眼睛都比会说话的灵动万分。
不说话就已经甜糯糯的,一开口,哄得沈老夫人飘飘欲仙。
忘记这是她一开始不看好的准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