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府邸日子过得尚可。高烧退去,意识得到清醒,清和完全能够自己开药,几服药喝下去身子有了明显好转。
九月授衣,天气转凉,继礼部尚书之子在菜市口人头落地,要说现下盛京风头正盛的,非兰少师之子——兰羡之莫属。
兰公子不知撞了何等好运,一朝入宫面圣,得陛下赏识,短短时日成为天子宠臣。
兰家日日门庭若市,看得人心生艳羡。
送信的护院一路骑马进城,在柱国大将军府门前停下。
管家捧信快步踏入正堂,神情激动:“大将军!夫人!有小将军消息了!”
……
送信的不止给柱国将军府送去喜讯,不忘多走两步把自家大人写的另一封信送到沈大将军手上。
信拆开,得知女儿夜里发高热,沈延恩冷峻的脸庞又添霜寒。
“清宴。”
“儿在。”
“去趟望山城,知县府邸,把你阿姐接回来。”
“是,爹爹。”
谢折枝坐在一旁看着父子二人三言两语敲定事宜,低头,轻轻拨弄茶盖。
沈家、池家的队伍几乎同时启程。
望山城,池小将军趁着午后光阴,支好画架,提笔蘸墨画她思量许久的小画。
她不准清和看,清和只能坐在桂花树下看她单薄的侧影。
岁月静好,不出半个时辰池蘅收笔,小心吹干画上墨痕,她笑着带着画好的画走到清和身前。
沈姑娘含笑问道:“怎么,是何惊喜?”
被她明明白白地询问,池蘅少见地羞赧:“算不上惊喜,咱们此行不是说好了要去洛城看牡丹,如今牡丹看不成了,我不想你留遗憾。”
画卷展开,她清声道:“看不成牡丹,我就为你画了一支牡丹。婉婉,你看,够富贵明艳吗?”
身穿衣裙的猫咪毛茸茸的脑袋簪着一支开得绚丽优雅的牡丹花。
猫儿一双眼睛看起来颇具灵性,看久了竟有两分清和的温柔,更别说穿在身上明显照着她衣着所画的裙衫。
她如此贪玩促狭,清和眼底宠溺止不住,问:“我是这猫儿?”
她一眼看破自己的小心思,池蘅越看那猫越想笑,遂憋笑,一本正经问沈家姑娘:“清和姐姐,是不是很像?”
“过来。”
池蘅乖乖上前一步。
肩膀挨了一下。
不重,反而有种青梅竹马两厢缠绵的意味。
被打了,池蘅笑意更深:“姐姐,我这牡丹花画得如何?”
清和接过画卷细细观赏,慢条斯理评价道:“自是极好,大气、华贵、明艳、花中之王。”
一句句盛赞从她嘴里冒出来,池蘅脸皮厚也架不住她放开了夸,连忙摆手:“哪有。”
“我说有就有。”
“那……婉婉可如愿?”
沈清和霎时莞尔:“如愿。”
她一语双关,可怜单纯的池小将军还陷在讨人欢心的成就感中。
得池蘅一诺,她确实如愿。
病好两人谁都没提那晚的约定,但她清楚,从阿池嘴里说出的话,她不会忘。
她静静欣赏纸上的牡丹,眸光不经意落在那只身条纤细的猫儿,又没忍住笑,指尖轻点猫儿鼻尖,轻嗔一声:“顽皮。”
池蘅探过脑袋,故意辩道:“分明是讨喜。”
她眨着一对圆润润的眼睛,惹得清和爱怜地摸她小脸。
沈、池两家的公子不分先后来到望山城,报信的知县大人匆忙走来,打远看着两个‘小祖宗’有说有笑,心生感叹:小祖宗这么一闹,两府婚事怕是板上钉钉。
近前来,他客客气气道:“池三公子,沈姑娘……”
正堂,知县家的下人们毕恭毕敬守在两侧。
沈清宴年十三,在书院读书的大好年纪。与他相比,池二公子池艾,博学多识,文雅出众,是盛京有名的如玉君子。
两人各自奉命而来,沈池两家交好亦有八年光景,沈清宴见了池艾规规矩矩以‘池二哥’称呼,等待的时间相谈甚欢。
“二哥!”
池蘅笑着迈进门,身后跟着一身素雅、面容平静的沈姑娘。
“阿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