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听。
向烙把人送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就发觉了不对劲。
这间公厕是站在展子外面,为了场地美观,设计在角落后面。
不看牌子,都不知道这里有公厕。
现在人烟稀少,然而那里却站了几个人。
有个还挺眼熟。
七中那个寸头。
向烙:“……”
对方看见他过来,掐灭了手中的烟。
这就像一个讯号,大脑里第六感提醒他此刻危险,向烙想也不想,松开手掉头就跑。
然而那个t恤男动作更快,此刻肚子不痛了,人也不虚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把向烙拦了下来。
寸头走过来:“同学,聊聊?”
向烙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心头不禁有些慌乱。
但他仔细想了想,除了联考没给对方抄答案,好像没什么深仇大恨。
他紧握着手机,摸索着按下110,语气还算冷静:“聊什么?”
想了想,补充道:“作弊是不对的。”
“嗨,那事我都忘了。”寸头笑了一下,却没什么温度,配合他那双狭长的眼睛,莫名有种阴森感:“是这样的,我们几个手头最近有点紧,想找你借点钱花花。”
听到这话,向烙心中安定了不少,劫财总比挨揍好:“借多少?”
寸头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反而愣了一下,而后有意思地笑了:“八百九百不嫌少,一千两千不嫌多。”
向烙抿唇:“我没这么多钱。”
他握紧兜里的手机,问:“能去取吗?”
“嗤,”寸头才不上他的当,听见他说没钱竟然也没什么意外的神情,目光往他手上移了一寸。
然后说:“那个链子值点钱,取下来。”
向烙一把捂住,脸上神情终于有了波动:“这个不行,这个不值钱……”
然而寸头哪会管他那么多,“愣着干什么,给他扒下来。”
向烙终于知道违和感在哪里了。
听他没钱,连手机余额都不查,这不符合道理。
这个人一开始,就盯上了他的链子。
背后的原因向烙此刻根本没空细想。
他死死弯着腰把手藏起来,在那群人来抓他手时剧烈挣扎着。
兜里手机在震动,不知道是谁打了电话过来。
向烙却没空去接了,双拳难敌四手,他的手还是被抓住了。
瞿承宣栓的结有点死,再加上向烙不配合,一群人解了半天也没解开。
寸头不耐烦了,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割开。”
瞿承宣再次拨了电话过去,这次很快有人接起来。
“向烙。”
他喊了一声,却没听到回答,还有阵阵吵闹声。
“……艹,叫你们小心点割……老大,割腕上了,见血了,怎么办啊……”
“妈的,怎么这么倔,一个金链子拽这么紧……”
瞿承宣脑子轰地一声。
他皱着眉头,又喊了一声:“向烙?”
那头没有回答。
而后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那头挂断了。
向烙出事了。
瞿承宣心头猛跳,而后迅速冷静下来,给助理拨了电话:“马上定位向烙的手机,还有漫展结束后他遇到什么人,十分钟……五分钟内发给我。联系漫展附近的警方,我要报警,还有,叫上120。”
向烙朋友圈是一个小时前更新的。
这种大型展子过后交通会拥堵很久,向烙如果上了车,没有机会遇险。
刚才那种情况,他应该是被什么人堵住了,大概率是劫财。
向烙应该还在展子附近。
分析完,瞿承宣没有丝毫犹豫,脚下油门踩到底,直奔展子而去。
-
向烙和一群人扭打在地上。
他手里还拽着被人割下来的福瑞兽,无论那群人怎么掰他手都不打开。
“我可以给你们钱……”向烙把手藏在肚子下面,说话断断续续地:“不要……拿我的链子。”
寸头都被他气笑了,踹了一脚:“嘿,我今天就不要你的钱,就要你这个链子。东西交出来,放你走。”
向烙缩在地上,衣服沾了红色的血和脚印,他趴在没动,只能看见背脊因为喘息在起伏。
寸头已经用完了最后的耐心:“我刀呢?”
t恤男吓了一跳:“老大,刚才把他手腕割伤了,还要割不好吧?”
他们以前最多不过是和人打打架,骂几句,再从低年级那里骗个百把块钱,从来没干过这种见血的事情。
也不知道对方出了多少钱,让他们老大疯成这样。
寸头看了一眼地面上断断续续的血迹,催道:“别废话,外面清理的牌子撑不了多久,清洁工一来就露馅,快点!”
t恤男被他吓了一跳,把刀哆哆嗦嗦递上去。
寸头男用刀戳着向烙的臂膀:“最后一次机会,交出来。”
到了这种地步,向烙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了。
被割伤的地方痛得要命,脑子里面唯一的念想就是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少年人的气性,大得很。
寸头男咬咬牙,“这是你逼我的……”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没等他反应过来,手腕忽然剧烈一痛——一只有力的脚狠狠踹了过来,连带他手里的刀子都飞出去老远。
“啊——”
寸头男下意识捂着手腕,接着脖子被人拎起来,重重再将他整个人摔在地上!
砰——
公厕的地砖上传来重物砸落的巨响。
警察冲进来,大喝着不许动。
公厕内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懵了。
“向烙。”
是熟悉的声音。
向烙后知后觉抬起头,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他看见了瞿承宣的脸。
对方眉眼沉得吓人,说话的语气却温和得要命:“哪里痛?医生在外面,我们去医院。”
“瞿承宣……”他喊了一声。
“嗯,我在。”
向烙从地上爬起来,还未站直,然后便被瞿承宣打横抱了起来。
向烙愣了下,挣扎着:“我没事。”
瞿承宣收紧了力道:“别动。”
向烙像是被安抚到了,听话地一动不动。
萦绕的古龙香水味,因为男人的喘息而逐渐浓烈,向烙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没和谁这样亲密过,便有些不自在,想开口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