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满的少女气息和成年女人的娇媚混合在一起，看得人满心欢喜。

他立即伸出手来将她抱了个满怀。赵乔安嘻嘻哈哈往他怀里钻，嘴里不停说着话：“年年你今天好帅啊，我都要晕了。”

“年年，你材料都带了没有漏下吧？”

“年年，一会儿拍照的时候你站我前面一点点，显得我脸小一点好不好？”

许斯年失笑：“大概不行，工作人员会让我俩并排站。不过，婚纱照随你。”

“我们还要拍婚纱照啊，我都把这个忘了，我们去哪里拍？”

“哪里都行，去火星也依你。”

赵乔安就乐得直笑，正在那儿盘算拍个外太空婚纱照的可行性有多高，就听旁边有人重重咳了两声。

赵子俊已经恢复了大半，如今撇开轮椅拄个拐杖便能到处走。他从一楼的客房晃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看到这腻人的一幕，就忍不住数落赵乔安：“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一大清早的……”

狗粮都快把人撑死了。

赵乔安一脸疑惑看他：“不是您让我们去领证的吗？”

“我是让你们领证，可我没让你们一大清早秀恩爱。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一点儿不庄重。”

赵乔安背过身去趁她爸不注意冲许斯年吐了吐舌头，后者便也宠溺地拍拍她脑袋。两人虽然都没说话，但表现出来的举动却是甜得过分。

赵子俊实在看不了这一幕，于是找了个借口把许斯年叫进了书房：“反正时间还早，你先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赵乔安觉得她爸的态度实在有点差，生怕被人捧惯了的许斯年会不习惯。没想到他二话不说放开了她的腰，听话地跟着赵子俊进了书房。

赵乔安无奈耸耸肩，转头进厨房吩咐人准备早饭去了。

书房里赵子俊等门一关上就和许斯年开门见山道：“结婚后，你一定要对安安好。”

“好的爸爸。”

“不可以欺负她，更不能对不起他。”

“我保证爸爸。”

“如果你惹她不高兴了，我就把她接回家来，让她跟你离婚。现在是新时代了，结婚离婚也是常有的事儿，你别以为领了证就万事大吉了。”

“没问题爸爸，您尽管监督。”

赵子俊本来还准备了些狠话，列如虽然寰宇财大气粗，但他也不在乎赔上整个嘉安和他作对，如果他伤害了赵乔安他这个当爸的拼了老命也要跟他同归于尽之类的话。可听许斯年一口一个“爸爸”叫得亲热，他倒有点不好意思说重话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更何况听着听着赵子俊也犯起了迷糊，仿佛自己真有个那么大的小子，长相帅气能力出众，就是有点小坏，让人不太放心。

宋嘉容生完赵乔安没过两年，其实是怀过一次孕的。只是她身体太差医生不建议留，当时宋嘉容哭了很久，说什么都要拼死生下这个孩子。为这个事情赵子俊很是上蹿下跳了一阵子。

他不在乎有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他在乎太太的身体，所以宋嘉容保胎的那段日子他整日里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好在后来那孩子大概体谅妈妈的不容易，不到五个月就胎停了。引产的时候宋嘉容哭得死去活来，赵子俊也跟着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尤其是当医生把引产出来的孩子给他看最后一眼时，堂堂男子汉在医院里哭得惊天动地。

那是一个男孩，小小的也就比成年男人的手大一些。本来医生还问他要不要给太太也看一眼，赵子俊怕刺激到宋嘉容说什么也不同意。

后来那孩子葬在了墓地里，每年清明的时候他们两夫妻都会背着赵乔安去上坟。

她从来不知道她其实是有机会有个弟弟的，但这些对现在的赵子俊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女儿平安快乐地长大，找了一个堪比儿子的女婿来孝敬他。很快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生命总是在不停地延续，那便是他人生最大的希望。

于是赵子俊把剩下的那些话都咽进了肚子里，千言万语汇成了一个动作，他抬手重重地拍了拍许斯年的肩膀。两个男人默默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乔安在书房外头等得心焦，不时地把耳朵贴到门板上想听听里面谈的什么。结果家里门板质量太好隔音一流，她努力了半天什么也没听到。

就在她准备直起身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开了。赵乔安本来靠在门上，这力道一撤走人就下意识地往下倒，亏得开门的许斯年手快，一把将她捞住。

赵子俊就在后头黑着脸凶她：“毛毛躁躁没点规矩，还不带小许去吃早饭。”

赵乔安仔细观察她爸的脸色，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生气。但想想既然给许斯年饭吃，那大概就是还好吧。

至少比拿笤帚把他赶出去要来得好吧。

她讪笑两声讨好地上前，亲热地挽住了赵子俊的胳膊：“爸你慢点儿，我扶你走。”

小小的一个动作让赵子俊十分熨帖，心情立马好了许多。赵乔安则趁她爸不注意的时候跟许斯年挤眉弄眼，对方回了她一个放心的手势，才叫她松了一口气。

三人一起去了餐厅，吃早饭的时候赵子俊又开始数落赵乔安，无非就是嫌弃她吃得少。

“小许你记住了，结婚后想办法给我把她喂胖十斤，不行二十斤。就这样的细胳膊细腿，以后怎么生孩子。”

在赵子俊朴素的观念里，胖一点身体就好一点，太瘦总是不美。当年宋嘉容就是瘦得走路都发飘的那种，所以身体一直不好。

赵乔安一听却不乐意了：“谁说我要生孩子了，我才不生呢。”

赵子俊也不跟她吵，冷笑道：“好，不生就不生，我看你忍不忍得住。”

赵乔安……

谁说她忍不住的，她一定会忍住的，走着瞧吧。

-

吃过早饭赵子俊便回了书房，借口说要忙工作没送他们出门。许斯年知道他这是怕伤感，怕自己当着女儿的面忍不住流眼泪，于是拉着赵乔安一溜烟走了，丝毫不给赵子俊伤感的机会。

倒是赵乔安一副没心没肺的快活样子，一路上那嘴巴就没停过：“我爸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保密吗？”

“没有，就警告了我几句，让我对你好，如果做不到的话他就让你跟我离婚。”

赵乔安一听就不乐意了：“大好的日子说什么离婚不离婚的，太不吉利了。谁说我要离婚了，我这辈子都赖着你。你要对我不好我也不在乎，我花你的钱养小狼狗，天天找一堆男模来家里开泳装派对。我每天晚上睡五个，哦不，我睡十个！”

许斯年不屑冷笑：“口气不好，我一个你都顶不住，还十个。”

“你不一样，你不是普通人，普通男人哪有你那样的。你一个能顶十个……”

赵乔安只顾着打嘴炮，说着说着才察觉到不对，不由红了脸。她抬手捶了身边的男人一记：“大早上的，乱说什么。”

“不是某人说要养小狼狗要开泳装派对吗？”

“我可以说你不可以，知不知道。”

许斯年看着她一副只许州官放火的霸道架势，不由笑了。

两人说说笑笑便到了民政局门口，赵乔安在许斯年找停车位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她尝试着做了几个深呼吸，结果非但没改善整个人反倒抖得更厉害了。

她一脸哭相地望着许斯年：“怎么办年年，我好紧张。”

“紧张什么？”

“不知道，就是好紧张好紧张。”

许斯年停好车转过头来，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来搂住她的脖颈，凑近了吻住了她的双唇。

赵乔安一下子叫他稳懵了，瞬间就顾不得紧张了。只是她不紧张了，许斯年却没有放开她的打算，依旧紧紧地搂着她，任凭她怎么推对方还是纹丝不动。

就在赵乔安觉得今天必定要迟到的时候，就听驾驶座那边的窗玻璃被人敲得咚咚响。正在激吻的两个人同时一顿，赵乔安更是吓得赶紧坐回位子里拼命地整理衣服头发。

许斯年则放下车窗看向来人。

车窗外站着个老大爷，看那打扮和手里拿的东西就知道，是这家停车场收停车费的工作人员。

他似乎已是身经百战，对两人刚才在车里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只面无表情地冲许斯年伸出手来：“一小时十块，两小时十八，三小时二十五，一天封顶五十，你们准备停多久啊？”

许斯年直接掏出两张一百块递了过去：“麻烦您开个票，开五十就行。”

老大爷在看到那两张毛爷爷时瞬间变脸，热情的笑容几乎立马就堆满了整张脸。

“恭喜恭喜啊，早生贵子。”

边说边给开了票，嘴里还不住说着各种好听话。赵乔安一时好奇便凑过去问道：“那有没有来离婚的呢，总不全是结婚的吧？”

“当然有，”大爷一说起这个就板起了脸，“还不少呢。我还碰到过结婚的时候过来付停车费，没过几年来离婚了还是在这儿付的停车费。那两人见到我都不好意思，女的哭了男的也不开心。”

“那他们为什么要离婚？”

“这原因可多了，或么是出轨要么是婆媳不和，也有女婿跟丈母娘干仗的，离婚的时候女主家来了十几号人，一副男的不签字就把他活活打死的架势，可吓人了。”

大爷说着说着注意到了赵乔安吃惊的神情，于是又反过来安慰她：“你不用担心啦，你俩这辈子就来这儿一次，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大爷您怎么知道的？”

“大爷我会看面相，我看人可准，我说你俩一次那就是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放心进去吧，咱们一会儿再见。”

赵乔安听了这番安慰后，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你大爷果然是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