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途知右手食指蠕动着,他想叫满江白,可是他说话很费劲,还要靠氧气罩维持呼吸。

满江白能读懂满途知眼中的意思,他觉得可笑,从小到大他都能读懂满途知的意思,要打他的,要教训他的,要骂他的,他都读得懂。

而满途知呢?满江白盯着呼吸机,想满途知,满途知根本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满途知颤着手,往下摘自己的氧气罩。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懂,人从鬼门关过,有些东西总会放下。

“爸对、对不起你。”满途知眼角沁泪,当他困在车内看着自己的血液流淌之时,他才想到了那个孩子,他从大山脚下捡回来的孩子。

满江白不说话,他站在满途知病床前,高大的身影挡住门外的视线,他沉默着看满途知,想迟来的道歉有什么用?

“爸以前、咳、以前冲动,关过你,是爸、爸不对。”满途知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的声音,他太累了,他应该好好休息的,但是他不知道他下次清醒是什么时候了,有些话还是要早些说,才能不留遗憾。

满江白缓缓坐下,他看着床上病弱是的父亲,以前父亲很高大,拽他进笼子的手总是格外有力。而现在,却是抬都抬不起了。

满途知喝了酒后,总是爱把他关进笼子,说那才是他的家。

“你后悔吗?”满途知开口,沙哑的嗓音不带情绪,他问满途知,“你还记不记得,我九岁那年,你把我关进笼子里,喂我你研究的药物,差点把我毒哑。你还记得吗?”

满途知瞳孔晃了晃,他留下忏悔的眼泪,对满江白说:“对不起。”

“如果我知道你经历过车祸就会向我道歉,那我早就安排了,父亲。”满江白凑到满途知耳边低语,麻木的脸上带着讽刺,他看着满途知震惊的脸,又看向了一旁的呼吸机,抬起了手。

景历在满江白走后右眼皮直跳,他掐了自己好几下,还是在跳。

这是要咋啊,景历没有头绪,他叫系统,系统没回。

景历睡了一觉,他的梦中全是光怪陆离的场景,光洁的墓碑,哀悼的人群,哭泣的男人。

景历好像看见满江白了,他大喊:“满满!”

满江白回头冲他笑,笑的开朗又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