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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不是忍不忍心的问题,而是真没什么能下刀的地方了。整个上身的皮基本都连带着绷带一起揭掉,里面的肉也是长得不如烂的快,原本上军校那一年锻炼出的肌肉,都被割零零碎碎,整个胸膛就像是一幅破碎的拼图,东缺一块,西缺一块。

看兰休脸上的表情,格雷叹口气拍拍他的手背,“那就听你的不动了,不过,这么下去恐怕会烂的越来越快。”

毕竟毒素感染就会加速躯体的腐烂,割腐肉同时也是在减少身体里病原的数量。

兰休闻言苦笑一声,“难道割了腐肉就烂的慢了?”

从医院搬出来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发展到这样,被确诊到第三阶段那天,兰休甚至跟格雷商量,直接给他用一次大剂量的原药,赌一把,看能不能镇住他体内扩散的毒素,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浪费了整整一盒原药不说,还差点把傅涵的命搭上。

是药三分毒,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下虎狼之药。可是现在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

那天晚上傅涵连续三次被下病危通知,听着警报铃一次次响起,兰休真的感觉自己要疯了,在手术室的走廊上疯狂跑了好多圈,他很着急很着急,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陈言说他就好像魔障了一样,当时特别害怕他从走廊的窗户纵身一跃跳下去。

傅涵昏迷了三天,他也守了三天,等傅涵醒了他不顾一切人的反对,直接把人接出了医院。就算真的不行了,兰休也不想让任何人再打扰他。

等傅涵醒来后,身上的绷带已经全换成了新的,屋子里一股药膏跟消毒剂混合的味道,起来活动一下,没有之前那种很尖锐的疼痛。

“已经不能再动刀了吗?”这句话傅涵是笑着问的。

兰休也笑着回他,“是不用再动了,格雷说你身上新长出来不少肉,照这么下去很快就能康复。”

傅涵嗤一声,“别扯淡了,这身上的纹路蔓延的这么快,我看要死了还差不多。”

他穿鞋下床,兰休赶紧过来扶他。

傅涵把他推开,“现在还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等到了你再扶也不迟。”

早饭傅涵不能吃,兰休也没有吃的意思,不过傅涵威胁他,要是他不吃早饭就把自己的输液管子拔了,兰休这才勉强拿起格雷昨晚带来的三明治嚼了两口,算是交差。

兰休问他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傅涵拄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已经在想了,本来就没多少肉的下巴瘦得更尖,感觉摸着都扎手。

看他投在桌面上的侧影,像一只头部朝下蜷缩起来的猫,兰休都想伸手过去偷偷摸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