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瑾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顾霆才无奈又心疼地摇摇头, 从收纳环中拿出一张老照片, 是很罕见的用实物方式保存的照片。

上面的顾霆才五六岁的样子, 生无可恋地坐在地上，身上挂着一个胖娃娃, 那胖娃娃咧着嘴笑着, 还伸手去揪顾霆的头发。

两个孩子的身后是四个大人，围坐在茶桌旁，年轻的顾老元帅头歪在旁边一脸嫌弃的娇妻身上, 清俊张扬的五官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与朝气，正笑着跟另一边的老皇帝说着什么。

老皇帝身边坐着一个温润古典的男人，好似从近古时代的油画上走下来的一般，一手端着茶杯正要喝茶，眼神中带着笑意，看着旁边同样年轻俊朗的老皇帝，两个人的手轻握在一起，自然地仿佛本该如此。

顾霆的手指从胖娃娃肥嘟嘟的脸上划过，这个胖娃娃，不用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也就只有顾瑾这一个了。

叹了口气，顾霆又看着后面的四个大人，时间确实挺快的，二十多年过去了，孩子们长大了，大人们也长大了。

在人均五百岁的星际时代，二十多年真的算不上什么，照片上的四个大人看上去也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但其实上，除了顾瑾的母亲，他们都已经是七八十的老人家了，而看上去还像愣头青一样的那个顾老元帅，其实已经守卫了维泽帝国几十年，甚至才刚卸任边境大元帅一职。

但是他们看上去都年轻的很，应该说，星际时代，人在二十岁到一百五十岁之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可是仅仅二十年过去了，顾老元帅和老皇帝就续起了胡子，遮挡住俊朗的容貌，眼中的光芒也成了一潭死水，在那黄金囚牢一般的皇宫中，活得像个几百岁的老人家，虚度光阴。

没有人知道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先皇后薨逝，接着元帅夫人意外身亡，先皇后才活了不到正常人五分之一的寿命，而元帅夫人才不到平均寿命的十分之一，这实在让人可惜，但也仅仅如此。

但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没有人想去回想起那些事，顾霆也不例外，但是这次，却由不得他们了，就像历史的轮回，他们的宿命，兜兜转转这么久，到最后，还是躲不过，逃不开。

他们皇家欠过的债，也到了该还的时候，只是还有些不公平，但那没人在乎了。

顾霆最后看了一眼胖娃娃顾瑾，把照片收了起来，他知道，如果顾瑾决定去，那他也会去，一如二十多年前一样。

离开顾霆的房间，顾瑾抱着顾小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顾小黑放下来，变成巨型黑豹靠枕，顾瑾靠在顾小黑柔软的肚皮上，眼神有些空洞，“你想她了吗？”

“嗯。”顾小黑的情绪也很低落，连本来就瓮里瓮气的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那我们就去看看，她要是还想带我走，你可得拉住我，我有老婆和孩子的，不能跟她走。”抬手顺了顺黑豹手感极佳的毛，顾瑾的语气像是个认真的孩子，谨记着家长的话，但眼中却黑沉沉的。

“嗯。”抬起爪子盖在顾瑾身上，顾小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