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不以为然:“皇室若是有什么特别的练兵手段,本公岂会不知?”
不过,长沙王大败袁术也是真真切切的。
想到这里,袁绍脑海中不禁隐隐浮现出流传于世的天命之说。
随即冷笑一声,长沙王这回是死定了,他倒要看看,这可笑的天命说还能坚持多久!
袁绍盯着曹操的书信,仿佛想透过这封信,与曹操发生直接对话:“以数千对十万,难道长沙王还能对我们造成什么损失不成?待本公收拾完了长沙王,再去剿灭你!”
收获了公孙瓒全部势力的袁绍,兵力与野心一齐膨胀至了巅峰。
在他看来,只要除掉长沙王这个心腹大患,天下便再没有人能威胁到自己了。
日暮降临,凌寒一行人重新回到了陈留郡的东方边界。
他下令开始安营扎寨。
虽然身在重兵的包围圈中,身后也随时可能会有追兵赶来。
可带着军队跑路,与只身逃命是完全不同的,必须要充分的休息。
疲惫之师没有任何战斗力,而休息充分的士兵被逼入绝境时,依靠悍不畏死的决心,完全有可能击败数倍于己的敌军。
在营寨的数里开外,斥候们暗暗潜藏。
一旦敌兵至,他们会立刻发出警报,让营地的士兵可以恢复队列,准备战斗。
晚膳过后,凌寒派去潜在官道两旁的斥候来报,曹操率领大批骑兵往东而去。
粗略估计,恐怕将近一万人。
仅仅支援的便有一万人,是凌寒兵力的三倍还多。
但是,汇报的时候,这几位斥候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畏惧之色。
明明是很可怕的数字,他们却说得十分寻常。
要知道,这可都是曹操的精锐啊。其中还有在青州一战中名扬天下的虎豹骑。
而那几位骑兵少校,听到消息,面上也同样没有露出惧色。
凌寒不由感到难过。
即使是在这样的险境,他们仍然全心全意地相信着自己。
很显然,这便是无数诸侯将军所追求的军心。
可是,自己并没有什么办法。
杨真不解道:“曹操是觉察到咱们的意图了么?那他为什么不干脆过来追击呢?而是要走官道越过咱们?”
赵云道:“曹操的骑兵应当不止一万。我想,他只是有所怀疑,故而将其中的一部分骑兵派去前往徐州的必经之路上。至于走官道……”
“因为没有追击的必要。”
凌寒沉吟道:“一万骑兵追击,若是我们以逸待劳,未必会输,曹操并不愿冒这样的风险。”
“他只需要与东面的军队会合,然后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即可。我们的粮食撑不了几天,若是不在粮尽前突围,同样是死路一条,甚至连死前拉一个垫背的都做不到。”
会谈一时沉寂。
凌寒开口道:“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现在多思无益,等明日观察了他们的排兵再做决定。”
话虽如此说。
进入营帐之后,凌寒根本无法安眠。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我真的…能带他们安然回到徐州吗?
而在数百里外的下邳。
数日的卧榻休息,精心调理,郭嘉的身体已恢复了许多。
今日的星空甚是美丽。
自病倒以来,郭嘉这是第一次走出寝房。
抬头瞧了一会夜空,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忽然涌现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十分莫名其妙。
最是长于判断的郭嘉,从来不会忽视这种乍现的直觉。
于是问道:“阿忠。这几日,下邳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名为阿忠的下人,牢记殿下与华神医的嘱咐,抱拳答道:“先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郭嘉瞥了他一眼,问道:“殿下呢?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阿忠神色僵硬了那么一瞬,随即道:“殿下此刻不在下邳,小的并不知道殿下去做什么了。”
郭嘉眯了眯眼。
这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他蓦地记起,自己先前曾不解于袁绍与董卓的动作。
难道说……
下人是问不出什么的,郭嘉严肃道:“你现在去糜府一趟,请糜竺先生立刻到书房见我。”
阿忠一愣,抱拳道:“是。”
半个时辰后,糜竺应邀而来。
夜里派个下人就把自己喊过去,这是十分无礼的行为。
但与郭嘉共事这两年来,糜竺十分了解他的能耐,也清楚殿下对他的看重,故而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奉孝啊。”
糜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未踏进书房,笑呵呵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大晚上的,你不好好歇着,找我前来所为何事啊?”
看见郭嘉的第一眼,糜竺便表情一顿,收起笑容:“奉孝,发生了何事?”
郭嘉坐在书案前,案上摆着一张详尽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