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悠长,细碎的熙光越过垂落的紫藤花,浅浅地打在长廊上,宁静而祥和。
白离卿与昭昭并肩而行,抬袖替她拂去垂落的紫藤花,轻声道:“……我此次前来,是想问你一问,有关乾坤镜之事。”
“师父……”
昭昭抬眸望他,想起关于天道和乾坤镜的传说。
如果她猜测不假的话,天道有二,其中一个是白道远,另一个就是师父白离卿了。
两人因为信奉不同的道而分道扬镳,如今似乎是敌对之势。
昭昭想了想,忽然问:“倘若师父是天道,如何看待天下苍生呢?”
“……”
白离卿目色微垂,笑了笑,叹道:“纵使我是天道,也依旧是天下苍生中的其一,自是遵循自然,一切随心。”
昭昭闻言一笑,又问:“那假若师父是我,会不会入乾坤镜?”
“……你啊。”
白离卿望向小弟子,从她那悠悠的眼眸中已经得知了答案,微微笑道:“明知故问。”
倘若他是小弟子,也一定会入乾坤镜的。但是……他毕竟是他,小弟子毕竟是小弟子。
“为师虽会入乾坤镜,却不希望你去。”
白离卿垂眸望来,眼中深远:“除天道,破桎梏,这一切都太过沉重,我并不希望将其加之于你身上。”
“可是……”
昭昭目露担忧,轻声道:“师父你不也一直背负着这些一路走到现在吗?”
白离卿微恍,眼中宛若远山蒙雾,缥缥缈缈,看不真切,只露出藏不住的动容。
这一路,他走很久了。
而神也会疲惫,但是,能看出这一点的,世间唯小弟子一人。
昭昭神色认真,直视着他:“我与师父是一样的人,师父的道就是我的道,我一直在师父身边,就像师父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痴儿。”
白离卿无言,将她拢入怀中,共立在盛开的紫藤花下,仿佛此刻就是永远。
而很快,乾坤镜的封印已被五大家主联手解开。
到了入镜的前一夜,众人心中各有感悟,有的磨刀霍霍,心怀大志;有的一遍又一遍地摆阵算卦,直到算出大吉才心满意足;有的将一粒粒保命的丹药塞到储物玉镯中、有的安抚爱哭的小苍龙,有的则被家主抓去……
听了一场“杀天道的一百种方法”的讲座。
而长夜漫漫,云颠之上,亦有人轻声细语,说着最令人心寒的话。
“我说诸位。”
第二道戒贪者身披金缕衣,手执白宝石镶羽扇,腰佩碧玉龙骨坠,背靠挂满黄金珍珠的饕餮巨兽,眉间微扬,似笑非笑道:“明日乾坤镜便开了,尔等怎么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嗯?”
第三道雪中仙一袭红衣似火,神色却冷若冰霜:“等那些微不足道的凡人来到九重天时,我自会杀掉他们。”
第二道哎呀一声,阴阳怪气道:“你怕不是为了庇护也要入镜的徒弟,才暂且不动手的吧。”
第三道斜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
“可怕的女人!”
第二道夸张地捂着心口,面上却笑嘻嘻,没有半分惧色,转头又对第四道穷奇怪道:“你呢,第四道?”
第四道手握司南,其中的指针指向南,淡淡道:“我算过一卦,入镜前杀不了他们,等他们出镜,我自有安排。”
“一整天神神叨叨的。”
第二道无奈叹了口气,问第五道:“你……”
第五道回望而来,眼中茫茫似雪,却若隐若现掠过几分杀意,仿佛他再多问一句,就要动手砸死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