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屋檐下草木萋萋。

后厨炊烟袅袅，白离卿立于檐灯下，听风雨敲打荷塘的声音,忽然间，却听到小弟子的一声呼救。

“有毒！”

白离卿神色微变,一瞬间后来到后厨,见小弟子躺在地上，哭丧着脸，小脸皱成一团,一幅命不久矣的模样。

他俯身将她扶起，皱眉道:“怎么了？”

“师父……”

昭昭揪住他的衣襟，泪流两行:“这鱼汤有毒，我快死了。”

“……别哭。”

白离卿神色凝结,抄过鱼汤闻了闻,松缓几分，安慰昭昭道:“没事的，这鱼汤只是掺杂了些致幻的幻莲草，最多出现些许幻觉，对性命无碍。”

昭昭眉间微蹙,捂着心口:“……是吗？可我觉得我快不行了。”

“师父。”

她蹭蹭白离卿的衣襟,满是伤怀道:“弟子临死前想看一看你的脸长什么样。”

白离卿垂眸瞥来,眼中悠长:“……”

他怀疑小弟子想借机占他便宜，并且掌握了确切证据。无它,因为小弟子的手已经精准无误地探到了他的面具上。

哪个命不久矣的人手会这么稳？

白离卿无奈一笑,任由昭昭摘下银面。

昭昭捧着银面，仰首望着他容颜，陷入怔然之中。檐下雨珠坠落,敲打在琵琶叶上，响起清然之音。然而过了许久许久，烟雨渐无，她都不曾回过神。

“……”

白离卿眉间微蹙，担忧道:“难道幻觉加重了？”

昭昭缓缓地摇了摇首，双手捧着银面，在他怀中寻了个安逸的姿势，沉沉睡去，喃喃道:“弟子此生死而无憾了。”

白离卿抱着她，恍了一恍:“……”

他轻轻搭上小弟子的脉搏，见脉象沉稳，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想来是幻莲草的后遗症使她睡去了。

白离卿将昭昭抱到榻上，替她盖好锦被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师父……”

昭昭低喃一声，从锦被中伸出素手，拽住白离卿的云袖，嘟囔道:“快来看星星，好多的星星。”

哪来的星星？

白离卿抬眸望去，只瞧见雕刻的木檐。

他无奈一笑，动作轻缓地将她的手塞回锦被中，温声道:“那是你的幻觉，不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