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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赵王下意识想反问一句,‘如果天命不在本王,怎么办?’但这问题实在可笑,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可这一刻的犹疑不定,已然分毫毕现地映在赵赢眼中。

“老奴会在三天之内,拿下一处宫门。京中戒严也会再维持三天。”赵赢已经明白,指望赵王立即做出决断,是不可能了。只得叹了口气,退一步道:“王爷还可以再考虑考虑,如果三天后依然不能下定决心,那么王图霸业休要再提,老奴也得考虑退路了……”

“好。”赵王点点头,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道:“本王不会让你失望的。”

全城戒严仍在持续,前门内郑家粮店,也与其他店铺一样店门紧闭,似乎是尽可能地减少麻烦。

店铺内,几名店家、账房、伙计,还有一名坐在轮椅上的文士,状若百无聊赖地在打着牌九。这似乎一点也不稀奇,生意做不得,总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但倘若仔细看桌上的骨牌,就会发现这几个人根本不是在打牌,他们将一张张骨牌摆在不同的位置,组成不同的形状,慎而重之的不断变化着局面,分明是在进行某种推演。

这几个人里,为首的也不是店家打扮的男子,而是一名相貌极其普通的伙计,他抱着手臂,目光凝重地看着那名坐在轮椅上的文士。文士手中拿着几块骨牌,投入到代表囚牢的区域内,神情凝重地沉吟着。

“严先生,现在是怎样的局面?”那名伙计一开口,是吴为的声音。

“互相牵制,谁也奈何不得谁。”被称为严先生的文士,自然是严清,王贤的头号谋士。他指着分座一大一小两阵营的骨牌道:“虽然赵王这边势大,但三位大学士成功将郑和拖下水,郑和手中有禁军,有圣旨,赵王不破釜沉舟,奈何不得他。”

“只要奈何不了郑和,那么送到我们手中的金印,就是赵王最大的麻烦!”吴为顺着严清的话道:“只要我们将其送到太子或太孙手中,储君就有可能靠此翻盘!”

“不错,赵王虽然声称金印是大学士偷出宫中,但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严清点点头道:“到时只要郑公公站出来,证明皇上曾经在大学士到来时清醒过,这枚金印就可以很大程度上号令文武。”

皇帝印宝除了材质珍贵,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之所以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不过是因为大家相信它代表皇帝的意志,一枚被认为是被偷走的印宝和一枚被相信是皇帝给予的印宝,代表的意义可谓天壤之别!前者乃是失窃的皇家宝物,后者却是皇帝权力的代表!

而决定这枚印宝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的关键因素,就是天下人如何看待这件事。天下人相信是前者,那么持有印宝者非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被群起攻之,天下人相信是后者,那么持有印宝者,将是皇帝的代言人,可以号令天下!

“所以这枚金印,我们应当立即送出。”吴为点点头道:“只是太孙近,太子远,不知该送往何处。”太孙现在就在距离京城不到三百里的宣府,太子却在近两千里外的南京。

“按说自然是送给太子殿下。”严清看着桌上的牌面,目光愈发严峻起来,皱眉道:“但恐怕来不及……”顿一顿,他解释道:“眼下的局面,赵王比我们更清楚,一旦皇储回京,他的麻烦就大了。所以我推测,最近几天他就会放手一搏!”

“这么说,给太孙殿下把握还能大些?”吴为轻声道。朱瞻基如果换马不换人,接到旨意后,可朝发夕至,一天就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