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区区装腔作势之徒,俺岂会放在眼里!”宾鸿面上冷笑,手中的筷子却将面前一盘红烧鱼插得稀烂。“一口一个‘学生’,做作死了!”
“军师还是留点儿心的好,俺可听说那刘俊全是靠他才有今天,想来这姓黑的定是有些本事,不然长老也不会这么看重他!”刘信一旁的郝允中插话说道。
这话就像一把匕首,狠狠插到宾鸿的心口,这正是宾鸿的担忧之处!有道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这些头领不知,但宾鸿很清楚,唐长老对自己的表现已经颇有不满了!这次如此大张旗鼓地引入这姓黑的,恐怕真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儿,宾鸿心头一阵烦躁,只觉厅堂中的聒噪之声分外刺耳,刷地站起身来,离席就走!
“军师要去哪里?”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竟是唐天德!宾鸿不得不站住脚,回头挤出一丝笑道:“放水!”
“军师没喝几杯吧?”唐天德已经微醺了,笑眯眯看着宾鸿。
“喝了,喝了不少……”宾鸿咳嗽两声,有些尴尬地杵在那里。
“那就快去快回,你还没和黑先生喝酒呢!”唐天德摆摆手,笑道:“往后你们少不了打交道,还是要多亲近亲近!”
“是,俺去去就回。”宾鸿点点头,逃也似的走掉了,直到筵席结束,他的身影都没出现在厅堂中。
散了席,唐长老单独留王贤吃茶,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个宾鸿什么都好,就是小家子气了点,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不敢。长老能有今日基业,离不开军师出谋划策,晚来后辈当知敬让矣!”王贤轻声说道。
“哎。既然先生是自己人,也就不瞒你了,我这军师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唐长老叹口气道:“日后诸多大事,还需先生多多费心,不要顾及什么先后!”
“学生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贤应承下来。
“就是这个意思!”唐长老笑着点头道:“眼下就有一桩事情,请先生为我计较!”
“长老请讲。”王贤点点头,做洗耳恭听状。
“老夫谋划大事,已经有十余年,准备不可谓不周全。又挟焚毁三大殿之威,时机不可谓不成熟。”唐长老满面忧色道:“然而起事至今,已有近半年时间,却迟迟不能统合全教!别看眼下好像已经将各路人马收服,但那董彦皋、白拜儿之流,只是面服心不服而已,一有机会肯定会背我而去!”说着唐长老喟叹一声:“内患一日不平,老夫就一日不敢发兵与朝廷决战,迁延日久,官府兵力一旦恢复,咱们可就要困死在山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