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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众头领面面相觑,心说高羊儿又不在这儿,你问我们,我们怎么知道?但唐长老的话不能不回应,一名挂着老鼠须、文士模样的头领硬着头皮道:“长老息怒,据说是因为他的家眷被官府捉拿,他为了救人,才提前发动,攻破了县衙。然后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狗县令,扯旗造反了!”

那文士模样的头领,是唐天德的军师叫宾鸿,素来为唐天德倚重。见他答话,唐天德才放缓语气道:“可这样一来,我们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现在日照、胶州、高密、莱阳等地的头领也纷纷起事响应,让咱们如何是好?!”

“那有什么,反了就是!”不少头目嚷嚷起来:“这些年,咱们不就一直等着这一刻吗!”

“话是如此!可老夫和佛母还没有将全省的教徒整合起来。”唐天德黑着脸道:“此时起义,如何统一号令,把各路兵马统合起来?!”他的心情确实糟透了,原定下月十五全省各路诸侯会盟青州,如果一切顺利,佛母将成为山东白莲教的共主,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将各路人马抓在自己手中,再择机起事,胜算将大大增加!

但让即墨的白莲教这一折腾,局面全乱了套了,今天有五个县响应,明天说不定又有几个县跟上,各路人马一窝蜂扯起大旗,再想统合他们就难上加难了!

“长老,事已至此,我们必须要立即举起大旗了!”见唐天德仍在纠结,黄县的堂主刘俊劝道:“否则当心被人摘了桃子。”

“是啊!军师说的有理!”众人闻言纷纷附和,嚷嚷起来道:“那高羊儿现在可风光得不得了,号召各路头领到即墨跟他共商大计呢!”

“呸!”一个黑面的大汉啐道:“他高羊儿算什么东西,也敢人模人样地装老大?!”这大汉名叫丁谷刚,乃是平度州的堂主,和那高羊儿素来不对付。

“不就是占了个早嘛!”又有临朐县的堂主刘信怪声道:“先起兵就是硬道理!我可听说登州的董彦皋这两天就会起事!他要是抢在咱们头里,麻烦可就大了!还有莱州的王宣,这货也在高羊儿那帮人怂恿下,想挑头起事!这些舵主一旦起兵,可就要跟咱们平起平坐了!”

刘信所说的董彦皋、王宣等人乃是原先林三在时的左膀右臂,各令一府之地的白莲教,素来对唐天德父女并不服气,一旦让他们有了自己的兵马地盘,再想收服他们就千难万难了!

“刘堂主所言甚是。”刘俊大点其头道:“长老,我们既然是正统,就更应该及早树起大旗,好让各路英雄归心!”说着看看一直不说话的佛母,有些猥琐地笑道:“有佛母在,至少王宣不会乱来,剩下一个姓董的,也就折腾不起来了!”

听了这话,堂中众头领暗暗窃笑,那佛母眼中却闪过一道寒芒,唐长老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道:“起兵势在必行,但诸位想过没有,如果咱们现在起兵,会正好挡在官军的必经之路上,一下就会成为他们必须要先除掉的对象!”

“……”唐长老此言一出,厅中众头领都没了声息,纷纷倒吸冷气。别看这些家伙一个个牛皮哄哄,但其实谁也没跟官军当面锣对面鼓地战斗过。着急哄哄想起兵,无非是担心被别人摘了果子,但谁也没做好和官军厮杀的心理准备!

他们想的是让别人和官军斗个你死我活,自己在旁边坐收渔利。恐怕这也是各路头领共同的想法。

“长老所虑甚是,那高羊儿起兵恐怕非鲁莽之举,而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目的就是想拉咱们下水。”唐长老说完,宾鸿也缓缓说出自己的担忧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有一个用血换来的教训,就是人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结果肯定没有好下场!”

这下,所有人都不吭声了,没人敢挑这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