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太平面色一阵阴晴变幻,好一会儿才看向王贤道:“朝廷真派了大军前来增援?”
“爱信不信。”王贤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要把我推下去斩了么?怎么使唤不动手下了?”
“你……”太平老脸一红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哈哈哈哈!”王贤放声大笑道:“我从来不欺人太甚,而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说着戟指着太平,毫不留情痛骂道:“你被阿鲁台追亡逐北,像丧家之犬一样来投奔博尔济吉特部。我家宝音不计前嫌、好心收留,你却连屁股都没坐热,就想着如何鸠占鹊巢!而且是在鞑靼人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你这样愚蠢透顶、贪婪透顶的家伙,我真是平生未见!”
太平被王贤骂得要气炸了肺,但他偏生憋到内伤也没法再耍横。他知道经过短短一年时间内的三场惨败,输掉了一切的瓦剌残部,已经早就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否则不会王贤一说朝廷大军随后就到,手下就任他为所欲为……
其实太平这么着急夺宝音的权,也正是因为他迫切需要用‘胜利’……哪怕是可耻的胜利,来巩固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但王贤现在以如此强横的态度闯入他的王帐,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不说,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他的最后一丝权威也毁掉了。
那五个宝音部的千夫长,还有马哈木麾下的一众军官,全都被王贤浑身四溢的王霸之气镇住了,这才是能保护他们的强者!而不是马哈木那种色厉内荏、只知道窝里斗的废柴。
王贤身后的程铮也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军师的王霸之气已经修炼到如有实质、无坚不摧的地步。当初在娄烦镇,对刘子进是这样,现在到了昆都仑,竟然又是这样,完全用强横无匹的气势碾压,实在是太霸道了!
只是这样,是不是也忒冒险了点?万一对方一时脑热,来个鱼死网破可怎么收场?
莫问就不会像程铮那样大惊小怪,他知道王贤虽然胆大包天,但实际上心细如发,虽然屡屡王霸之气四射,却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好比对刘子进,那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又有些死脑筋,跟这种人讲道理还不如直接来硬的。因为军师和他有过密切接触,深知此人重情重义、总是把兄弟放在第一位。所以就算对他不敬,但只要是对他兄弟好,他就会忍耐。
至于这太平,又是另一种情形。王贤可是在马哈木营中常住过的,深知此人不是马哈木那样的枭雄,而是个自私自利,只知道耍阴谋坑人,却没有蒙古汉子血性的家伙。而且来的路上,王贤也和他探讨过,太平如今在瓦剌人心中的地位,两人一直认为,一定是人心大失、岌岌可危的,有鉴于此,王贤才大胆决定,不仅要保住博尔济吉特的军队,还要反过来把瓦剌人吃下。
那么彻底摧毁太平的威望,就是必要且可行的关键一步了!
若是换了马哈木那个疯子在此,就算再落魄一百倍,王贤也得客客气气陪着小心了……
“你这个骗子已经骗了我们瓦剌人多少次了,当我们这次还会相信么?!”太平虽然胆小,却精明得很,他看帐中千夫长们的眼神,就知道若对王贤的詈骂不敢反击,自己就要彻底完蛋了。是以只能强撑着组织反击道:“诸位,汉人最是狡诈不过!尤其这个骗子的话更不能相信,我敢说他身后根本没有所谓的朝廷大军!一切都是他编出来骗我们的!”
“哈哈哈哈,你们看这个自私鬼,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已经丝毫不顾族人的死活了!”王贤却哈哈大笑起来道:“本人就是会坑你们,难道会坑宝音、坑自己、还有我刚出生的孩子不成?!”
“是啊。”众千户只消一想就明白了,鞑靼人大军压境,王贤和老婆孩子都在昆都仑,这时候谎报军情根本没有意义,那样就算他能逃过鞑靼人的追杀,也会被愤怒的博尔济吉特人剁成肉泥。